步骘听到黄寻之言,大声斥喝道:“远达,你这么想,可就铸错而谬矣!
求托于吕壹办事者,大多为南渡士族子弟以及宗室庶脉、椒房之家。而江东世族,无不切齿于吕壹之威福乱政,常有剪除吕壹之心。
太常潘大人、大都督陆大人、大将军诸葛大人、丞相顾大人等朝中柱国,皆欲有除灭吕壹之意。连驻守武昌的太子殿下,都时常上奏陛下。劝陛下诛灭吕壹,恢复朝堂之清明。
远达,吕壹被这些国之柱石,同仇嫉恨。你好好想想,还要去跟吕壹为伍吗?”
“孙婿斗胆请问岳祖父大人。刚才岳祖父大人举上述元勋诸公,皆恨不得将吕壹诛灭殆尽。那孙婿想问岳祖父大人,您对吕壹是个什么态度?”
“老夫自然是与诸位大人同嫉吕壹也。常恨不得亲手除灭之”。
“岳祖父大人,吕壹为诸位大人所嫉恨。为何陛下却反而越发信任吕壹?这个问题,岳祖父大人可否想过?”
“贤明如汉武,亦遭江充所欺惑。陛下一时不慎,而为吕壹所蒙蔽。此为其缘由也”。
“岳祖父大人以江充类比于吕壹。那岂不是说,如今之陛下就似昔年之汉武呢?”
“远达,你好大的胆子!敢谤言于老夫!”
黄寻听闻此言,躬身行礼道:“非是孙婿谤言岳祖父大人。而是想以此为由,说出一个岳祖父大人所忽略的问题”。
“哦,你且说来。若说得不合老夫之意。老夫定要治你的谤言之罪”。
“岳祖父大人,请听孙婿慢慢道来!当今陛下起自布衣,建国称尊,创业之途,可谓是与汉高祖相类也!而如潘太常、陆都督、诸葛将军以及顾丞相等建国元勋,皆为先汉之旧臣也。
诸位大人跟随陛下披荆斩棘,以有我大吴万里之江山。陛下登极称尊,肇立国朝。亦是离不开诸位大人的鼎立辅佐。但陛下登极之后,如潘太常、陆都督等人却还是以僚属自居,并没有为爪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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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太常数度违逆陛下之意,而尚自以为犯颜谏争,大利于国。却不知陛下,早就心怀不满矣!而潘太常只是因陛下打猎这种小事而谏言,故陛下尚能纳之。
如之前的张昭大人,无论是陛下行猎之事,还是宫中好酒之行,都要阻止。这才是惹恼了陛下,所以陛下不用张昭大人为相。
陛下不用张昭大人为相,其实已经是向诸位大人表达了陛下身为天子的尊位。张昭大人为我朝第一元臣,名满天下。连曹魏之主,蜀汉之君,都要以大礼拜行张昭大人。而陛下不用其为相,此难道还不能认清陛下之意图吗?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只是想要定君臣之秩序而已。犯颜谏争,一次可纳,二次可容,三次就是不将陛下之尊位放在眼里了。
陛下正是眼见诸位元勋大人,不从君臣之仪礼,数次违逆陛下之意。所以才提拔吕壹,将之蓄养为爪牙。以此来告诫诸位大人,必须如吕壹一样,甘为爪牙,顺君之意而行之。若不顺君意,强要违逆,便是处以大刑之下场。
孙婿如上之所言,乃是受师门所学后
,从陛下之行为推测而出。若有不衬之语,还请岳祖父大人批评之”。
步骘听完黄寻的这一番话后,沉默良久,方才出言道。
“远达,你果然不愧是纵横派弟子。这见解绝对不是儒家门生所能想到的。以前老夫曾习先秦之典籍,尝读苏秦、张仪等纵横派弟子,以驳舆诡辩之术,游说于君王之行。
老夫一直以为此是因春秋战国之时,君王大都庸碌。所以才让纵横派弟子,大行于世。但今日听远达这一番论谈,老夫才知,贵师门果然是自有章法。与我儒家之礼法,大有不同”。
“岳祖父大人,我纵横派之术道,只有乱世之时才有为矣!先汉治世数百年,天下太平。故而我师门无意出世。如今先汉灭亡,天下三分。孙婿这才学成入世,以期扬我师门之术,显华己身。如此方不负孙婿之多年苦学矣!
如今之世,孙婿料陛下不欲用儒家之礼法治国,而欲用法家之术道行规。孙婿虽不是法家门徒,但却知晓法家之术。法家好为刑名之道,吕壹如今所用之术,皆出于刑名之道也。
孙婿此时与其攀靠,用法家之术取悦于吕壹,则必能得获吕壹之赏识。若能得吕壹之荐举,孙婿则能亲见陛下之面,陈述孙婿之规略。迅速达致朝堂佐辅之位也”。
黄寻将自己为何攀附吕壹的所有构想,全部向步骘和盘托出。以期能让步骘理解自己的升迁之道。
步骘听后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