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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一己私(2 / 2)


即使有那等担心自己安全的,只消吩咐护院家丁在竹林外候命即可。

墨鲤只身一人,却也不怕风行阁的人来生事。这竹林栽得极密,纵是轻功卓绝的高手,也休想瞒过他的耳目,只是刀客有点麻烦。

放在屋子里,怕里面有暗道,刀客被人劫走。

——墨鲤觉得秋景可能不会这么做,此人虽是女子,却颇有江湖巨鳄的气概,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可架不住她手下众多,万一有人想着表功擅自行事呢?

至于搁在池子旁边,谁洗澡的时候让不相干的人看着?

墨鲤看一阵池子,再转头看一会儿刀客。

刀客知道墨鲤在纠结什么,但他乐得看热闹,甚至巴不得这会儿风行阁的人搞鬼。

可惜他没有高兴多久,整个布袋就被人提了起来。

刀客傻眼地看着墨鲤单手拎起房间内的竹榻,直接搁在了通往庭院的小门处。

幔帐牢牢地罩住了竹榻,墨鲤解了布袋把人放在上面,脸冲着屋内。

这般抬眼就能看到,想劫走都难。

刀客:“……”

这什么神医?没有觉得这个架势不对吗?

墨鲤完全没有觉得。

下水对他来说又不是洗澡。

池水乃是活泉,底下不止有泉眼,水还能从石头间隙里流走,故而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清亮见底的模样。若非如此,也不会引得墨鲤意动。

人泡在池水里,能感觉到细微的水流不断地冲刷着肢体。

除了没有灵气,简直再好不过。

墨鲤将头发松开,遗憾不能变回原形,他闭着眼睛,任由水流慢慢浸透每一寸肌肤。

若是别人能看到,必定感到惊骇,因为墨鲤的身形已经完全没入池中,连头都不露,像是根本不需要呼吸一般。

远处隐隐传来丝竹弹唱之音,婉转动听。

伴随着亭子四周的流水声,让人不由自主地犯困。

水中是墨鲤最熟悉、最放松的环境,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虽未睡过去,但是精神微微松懈,错失了察觉到异样的机会。

——竹林微微起伏,像是被一阵风吹过。

来者与四周气息融为一体,仿佛是流水清风的一部分。

孟戚原本是奔着丝竹喧哗之地去的,途径这座小亭的时候,却猛然顿了一下,迟疑着转过身。

皎洁的月光下,泉池里隐约有道阴影。

水波摇晃,似一面摄人心魂的鬼镜。

孟戚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些。

“什么人?”

泉池骤然掀起波澜,水珠抛飞,淋了孟戚一头一脸。

孟戚不是没法躲开,是愣住了。

“墨、墨……大夫?大夫为何会在这处?”

“我在水里不是寻常?”墨鲤反问。

孟戚张了张嘴,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却只盯着墨鲤身上看。

方才隐隐见着有黑色的鳞片出现在墨鲤胸腹跟手臂处,随着水珠滑落又迅速消失了,换成别人一定以为是错觉,孟戚却见过墨鲤脸颊脖颈出现鳞片的异状,知晓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指尖微微颤抖。

墨鲤没穿衣服。

其实墨鲤赤.裸上身的模样,孟戚也见过,那时的感觉远没有这样明显。

——气血直冲头顶,如果不是孟戚竭力控制,怕是当场就有不雅的变化。

白皙修长的躯体,黝黑乌亮的鳞片,非人的妖异。

鳞片出现的那一刻,充沛的灵气随之浮动,其下的躯体是造化所钟,世间极致。

直教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孟戚恍然,这就跟他看山色画卷觉得美不胜收一般,墨鲤正常人的模样绝不会令自己失去控制,需得有鳞片。

孟戚魂飞天外,墨鲤发现他神色不对,凝神查看时发现孟戚身上竟有一些未曾消散的煞气。

方才也正是这股煞气惊动了墨鲤。

“你杀人了?”墨鲤表情变了,担心孟戚旧疾复发。

“呃,嗯,唔。”

孟戚含糊应声,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满心都是墨鲤刚才的模样。

墨鲤一看这不行,必须要喝药。

当下来不及找衣服披上了,就靠着池边准备诊脉。

“手。”

孟戚本能地伸出手,然后墨大夫一挑眉,面无表情地看孟戚。

孟戚回望。

又过了一会儿,孟戚猛地醒悟过来,闪电般缩回了手,心里痛骂自己猪脑子。

既动了心思,怎么还敢把手伸给大夫?

这算什么?

直白地告诉墨鲤,想要鱼水之欢?

墨鲤没有自己面上那样镇定。

他虽没穿衣裳,但人还在池子里呢,孟戚又不是外人,平日里换衣的时候偶尔也会见着。

除了两人初次坦言那回,孟戚平日里并无异样。墨鲤一直以为龙脉跟世俗中的凡人不同,天生欲.望淡薄,对那些事不大急切。

墨鲤自己就是这样,便认为孟戚亦然。

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弄错了。

墨鲤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刚才有哪些地方与平日不同,怎地刺激到孟戚了?

他这一思考,加上没有多余表情的脸,让孟戚心里发慌。

“大夫怎地在此处?我听飘萍阁的人说,这处汤池是他们的分舵,这才找了来。”

“嗯?这里是风行阁的地方,如何成了……等等,你抓到了几个杀手?”

墨鲤下意识地转向孟戚,后者其实知道自己逼问出的口供可能有问题,不过是顺带来看看,反正跟大夫约在闰县碰面,没想到闹出了这一处尴尬事。

“不错,追到了他们藏匿的地点,又发现他们都是恶贯满盈的江湖凶徒,不知怎地,我病症发作……”

孟戚准备装病,只要能把大夫糊弄过去,苦药汁就苦药汁吧。

墨鲤眼皮一掀,忽然说:“初至雍州在野集那晚,你也是假托犯病,硬说自己走火入魔,其实是想跟我度春.宵。”

孟戚差点咬到自己腮帮子。

“你方才究竟见了什么,为何忽然激动?”墨鲤盘根究底,毫不放松。

孟戚面色忽红忽白,费劲地想着说辞,同时左顾右盼,期望能够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猛地发现泉池边的还有一张榻,帐幔低垂,上面依稀躺着一人。

想起墨鲤提到这里是风行阁的地方,孟戚勃然大怒。

“风行阁安敢辱你我?遣人伺候枕席?”

他怒而出招,连墨鲤绝不可能容人偷摸爬床的事都忘了。

无形锐气瞬间撕碎幔帐,推得榻上的人滚了两圈,差点摔下地。

墨鲤见势不妙,出手化去孟戚的掌劲,否则四肢关节错位的刀客就要因为这一摔彻底残废了。

刀客一点都不领情,盯着孟戚想要大骂,又被孟戚墨鲤二人刚才“惊世骇俗”的话语刺得面皮抽搐。

——伺候个屁枕席?

——这都他.妈的什么人?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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