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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1 / 2)


忽闻敲门声,方文媛上前打开,一见来人,喜形于色,惊唤:“阿谈!”

月浓看去,亦是欢喜异常,

阿谈走进来,神色却又几分憔悴,说:“抱歉,月娘,我今日来晚了。”

阿谈一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月浓撑腮哀叹,以往她在后院呆着,从不知前堂的事还有这许多讲究,看来是她轻看阿谈的职务,又开始考虑是否该给他涨工资呢?

正巧阿谈自前堂行来,她起身笑说:“是否前堂有事?”

又说:“正巧我还有话同你说。”

阿谈在她身旁的胡凳上坐下,说:“前堂无事,走了一拨酒客,其余的掌柜一人便能应付,大略有一刻钟闲暇,阿谈也有话不吐不快。只是不知月娘有何话要说?”

月浓笑说:“阿谈,鉴于你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工作认真负责,我想自下月起给你涨工钱,翻一倍。”

阿谈听到她前面夸奖之言,尚且面有笑意,只是听到后面,便垂头不语,

她不解,问:“怎么,是不满意吗?我能再给你涨,现在工钱的三倍怎样?”

阿谈仍旧不语,半晌抬头,忽然意味深长地直视她,说:“月娘,这并非我所求。”

月浓有些呆,片刻恍若未觉,一笑,问:“那好,阿谈你求什么?不过除了钱财,我实不能给你更多。我们只是主雇关系。”

阿谈闻言,面如死灰,说:“其实三年前,我们就见过。那时你在太学门前售卖学问,一珠钱起,虽然当时你看上去至多十三岁,同如今年岁对不上,可是三年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我当时为着父亲虽在朝为官,从事的却是商贾贱业,心上很是怨怼,甚至决心同他们划清界限,免得污了所谓的圣贤之道,初闻得售卖学问之事,我很是愤慨,几乎就要冲上来砸摊子,可是见你面对太学之人侃侃而谈,毫无怯意,正是叫人眼前一亮,不由细听你所说,后来你先引孔子收束脩,又引张仪说秦和陈皇后千金买赋的先例,每一例都恰如其分,叫人总是心有不服,也哑口无言,最后竟然将话绕到了我们这些太学生身上,那才是最叫人震惊的一笔,我亦是从那次起开始反思自己的行径,才逐渐试着了解阿爹的观念和想法,也因此消除了对商贾的偏见。而后不久,你又来太学售卖烧饼馒头,馒头叫美人馒头,烧饼称西施烧饼,念得那首赋,文采哗然,又情思缠绵,直教人三日醒不过神,我自此对你更是···更是魂牵梦萦,三年来,不能忘却,日夜总记得你对我说的那句,世事洞明接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月浓勉强一笑,说:“那话可不是我独创的,只不过借用旁人所说。”

阿谈激动得脸上发红,说:“不,月娘,不论原是谁说的,皆因你,我才能有所顿悟。”

说着竟握住她的双手,

她吓了一跳,一时回不过神,忽然心有所感,向一旁看去,便见苏三拄拐杖立在院中,亦不知看了多久,

月浓下意识起身,要挣脱,向苏三解释,

不想他倒是先开口,只说:“我到房中等你。”

阿谈听到声音,才看到苏三,这才放开月浓的手,面上涨得通红,却固执地拖着她的一条衣角,

苏三说完,在阿谈面上看了眼,才拄着拐杖,慢慢走回寝房中,

月浓下意识要随他去,最终被一片衣角牵住,

回身看阿谈,她走回来,认真说:“阿谈,既然你将话说明白,那么就都吐出来,我听着,若是说完了,就听我说两句。”

阿谈不觉往敞开的寝房看一眼,才说:“没了。”

月浓噗嗤一笑,说:“阿谈,不是我看清你的心意,而是你自己并未有你以为的情深,不然看到我三哥不会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你只不过为自己的情感寻到一点寄托,而刚好是我。”

阿谈欲反驳,她却丝毫不给机会,接着说:“你想当时听我说话的太学生何其多,难道各个回去后都改变了对商贾的看法?也不知多少太学生背地里冷嘲我不知天高地厚呢!你有所悟,功劳在你,不在我。退一步讲,即便不是我,那之后你定然能遭遇其他人其他事想明白,倒是我该谢谢你,给我如此机会,对一个人的人生产生如此重要作用。”

阿谈听到最后,愣了愣,

月浓冲他灿烂一笑,伸手轻轻一抱,说:“阿谈,我该抱抱你,若非你,我永不能知道,我的话,我行的事,竟然叫人受到如此益处,阿谈,是你叫我伟大。”

阿谈被她抱得面红,闻言,便发起呆,好半晌回不过神,连她何时放开自己走的也未注意到。

月浓回到寝房,合上门,见苏三背对门立着,便从背后抱住他,唤:“三哥。”

苏三身形一颤,握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哑声问:“你们说好了?”

她终于察觉不对,正要松开他,却被强行按住,有些愣,问:“怎么了?我们说好了。”

感到他背脊挺得笔直,手用力捏住她的,心上一亮,明白过来,忽然叹了口气,说:“三哥,你说阿谈此人如何?”

不等苏三开言,她便接着说:“他人温柔,有耐心,任劳任怨,有素闻孔孟之道,也有学识,家中又是世代大商贾,父亲更是官居大司农,乃圣上宠臣,他这般的好夫婿,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月浓说着松开了他,从身后探出脑袋看他,看不见,便跑到他身前,笑说:“就是不知往后哪个有福气的小娘子能得到他的青睐。我呢,是早没了机会。”

说着竟是一脸可惜和哀叹,

苏三原本面无血色,闻言猛的醒过神,紧紧攥住她的手,

月浓笑着眨了眨眼,惋惜地撅了撅嘴,叹息说:“好可惜啊!”

苏三终究如释重负一笑,叹说:“你是大早上的气好没消,要吓我?”

她不乐,说:“快别提早上,我可又要耐不住气了。”

说着往他怀内靠,

苏三忙说:“是我说错话,你可别气了。”

月浓为他一副着急上火恨不得表决心的模样,看得直乐,就抬头问:“不过,你吓着了没,快告诉我听?”

苏三闭口不言,

她便连声催促,说:“你说是不说呀。”

他颇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说:“我早知,除却早数年遇到你这点,同其他郎君相比,并无旁的优势。”

月浓不由抿嘴一笑,说:“算你有自知之明。”

有些得意忘形地掂直了脚,环住他的脖子,喜盈盈地说:“看在你说对了话的份上,我是否该奖赏你啊?”

苏三一愣,便见她朝着自己贴近,心上猛跳。不由低首接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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