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现了短暂的复苏之后,鸢又没有了声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再让她哪怕微微睁开眼睛。
我半跪在鸢的旁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起身。我心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一半是对鸢的怜惜,一半是对西班牙人的愤恨!
我知道,现在返回东非、与西班牙人斗争是不明智的,但是华梅、老塔克和伍丁正在那里奋战,也许他们形势并不好,急需要我的支援也有可能。而且,人的这一生是不是只能用对与错来衡量?有没有超出对错、超出利益的事情存在呢?
答案一定是有的。
所以,在陈奎的舰队到来之后,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回东非去!支援友军,尽一切可能打击西班牙人!
于公于私,这都是我目前必然的选择!
卡拉西姆知道我与西班牙人的恩怨之后,毅然决定加入我的团队。虽然在我的治疗下,他已经脱离了对绿石的依赖,但是有些账是必须算的!
因为西班牙人的贪心,他从南洋被追杀到非洲!因为西班牙人的贪心,玛玛哈荻师父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因为西班牙人的贪心,卡拉西姆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承受着不受控制的绿石毒能量侵袭!
这些账,他一定要算!
而对我来说,因为鸢,因为西班牙人的贪婪带给我的苦痛和伤心,我与西班牙人又何尝不是势不两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卡拉西姆在用毒上、医术上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把他拉进队伍里,以后未尝不是一柄剧毒的藏锋!
返回圣乔治港之后,等待陈奎的这段时间里,我再次对舰船进行了大改造。
原本我的旗舰——威尼斯战舰是以白刃战为主要目的建造的战船,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因为我们下一步主要是远洋海战,真正用到白刃战的可能性极小,所以我委托圣乔治的造船厂对旗舰“复仇”号,以及两艘护卫舰进行了全面火炮强化。
“复仇”号是我新进改的名字,含义不言而喻。我们用几天的时间,对船腹的水兵集所进行了压缩,腾出来的空间尽可能的添置了火炮射击口。
这次改造耗资很大,购买火炮的经费几乎与我购买这条船的经费一致了。但是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看着原来平整的船腹一下子伸出如针刺般林立的炮口,我的心里杀意再次沸腾了!
看着鸢紧闭的双目,我心中暗暗咬牙!即使是两败俱伤,我也要拖着西班牙人一起沉向海底!
陈奎的舰队在十一天之后到达了圣乔治港。我十分惊异,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但是看到他带来的船之后,我顿时明白了——为了加快速度,陈奎一条大型船只都没带,而是八艘清一色的加莱快船!
盖伦军舰都留给了不悔——本来不悔想来接应我,但是二人商议再三,这次来可能更多的是海战为主,因此最终带队来的是更擅长海战的陈奎。
圣乔治码头的宿屋里,陈奎向我讲述了目前西洋的整体情况。我们认真的听着,越听越觉得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从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来的近一百年里,西洋各国围绕谁是霸主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最早崛起的葡萄牙人,他们利用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航线、绕过好望角的小亚细亚航线攫取了大量财富,很快崛起成为西洋海事强国。
一四九四年,葡萄牙和西班牙共同签署了《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意图将世界瓜分为二,开始了共同对外殖民的道路。
但是好景不长,野心勃勃的西班牙不满足于与葡萄牙瓜分世界,于是用了几十年时间,借助姻亲手段重新将葡萄牙揽入怀中,实质上将葡萄牙打压成为自己的番属国。
然而令西班牙人无奈的是,地中海东岸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不断兴起,严重截断了欧洲人的中亚商路,而红海一带的海路则向来为阿拉伯人垄断。
东方商品的缺乏使得其价格水涨船高,以西班牙、葡萄牙为首的西洋商人迫切希望找到通往东方的新途径。这也成为基督徒同穆*斯*林之间的敌视与仇*杀的源头和导*火*索。
这这些年来,西洋人有足够的理由以上帝的名义号召教民,以十字军或者海上十字军的名义去打破阿拉伯人独霸东方商路的局面,这也为绵延几百年的大航海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正如恩格斯所说:“葡萄牙人在非洲海岸、在印度及整个远东地区搜寻着黄金;黄金这两个字变成了驱使西班牙人远渡大洋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