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国外……秀吉心里暗道。如今是对高丽的讨伐战,并不是国内互相之间的势力倾轧,若是公然对柴田胜家动手,只怕会在国内落下一个“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的名头吧。
这对自己的统一大业只怕有害无利,可是如今之局势又当如何破解呢?
就在他惆怅之时,忽然门外的小姓怯生生的呼唤了一声主上,等到秀吉应了一声,他方才战战兢兢的膝行进来,见秀吉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吓得跪伏于榻榻米上瑟瑟发抖,来进来时想说的话都忘了!
秀吉奇怪的问道:“发生乐何事?弥生。”
被唤作弥生的小姓不敢抬头,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滴落下来,伴随着他颤巍巍的声音低低传出:“主......主上,前线,有......有消息回来了!”
秀吉立即追问道:“什么消息?快说!”
弥生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的继续道:“是......是小西行长大人回来了。平壤......平壤丢了!”
秀吉闻言,顿时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起来:“丢了好!丢了好啊!”
弥生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主上这是大怒之下怒极反笑吗?为何丢了三都之一的平壤,他反倒如此高兴!只怕绝非好事。该死的,为什么今天正好轮到自己当值,偏偏要来通报这样的坏消息?主上这几天明显不悦,自己这下彻底完了!完了啊!
想到这里,弥生不由的泪流满面,原本以为自己祖坟上冒青烟、混到了秀吉身边做小姓。这位秀吉主上本来就是从小姓做起来的,跟着他没准能飞黄腾达,谁知今天竟然要在这里断送了性命!
弥生胡思乱想的磕着头,却听见头顶上秀吉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弥生,你可带给我一个好消息,我要重重的奖励你!”
弥生吓得脸色惨白,听意思,只怕主上要凌迟自己也说不定!事到如今,他反而不害怕了,只是磕头求情道:“主上,千错万错都在我自己,只求您放过我的老母亲!”说完只是磕头,再不敢多话。
羽柴秀吉一脸纳闷的道:“你有什么错?我要奖励你!”说着,在弥生目瞪口呆之间,秀吉捻着胡须沉吟道:“你今年十五岁吧,我看你无武艺也不错,不如你也学我当年、去做个足轻头如何?”
弥生大张着嘴巴不敢接话,他不知道秀吉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秀吉又自言自语道:“嗯,还需要赐你个姓氏!姓氏......”秀吉望着不远处院子里溜达过去的一只小狗,笑哈哈的说道:“就赐你个小犬的姓氏吧!你在家排行第一,又傻兮兮的,便叫你小犬蠢一郎吧!”
弥生一听,主上大人又是赐姓、又是封官,才知道自己真的交了大运,顿时一下一下的朝着秀吉猛磕头,磕一下头,口中念一遍“小犬蠢一郎”,高兴的眼泪鼻涕流了一河滩!
秀吉看着小犬蠢一郎,心中感叹万千,心道自己当年可比这个蠢货淡定多了。随即微微笑了笑,问道:“小西是不是回来了?让他速来见我吧!”
小犬蠢一郎点头哈腰的去找小西行长了,秀吉止住笑容,望着不远处一棵干枯的枣树、若有所思着喃喃的道:“孙样,是你让他回来的吧?你要带给我什么信息呢?”
“主上。”小西行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主上,我回来了!”
秀吉“嗯”了一声,开口道:“进来吧!”
小西行长进了屋子,盘膝跪下,正要磕头认错,却被秀吉直接逼问道:“孙样可有话要你带给我?”
小西行长一愣,随即有些为难的道:“有......有的。”
“快说!”秀吉追问。
“他......他说,他败的越狠,就赢的越多。”小西行长狐疑的盯着秀吉的脸色,不解的问道:“主上,孙样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他这是有些明知故问,秀吉却不在乎这些,口中喃喃的念了两遍,随即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好!说的对!说得妙!果然是我败的越狠,就赢的越多!不愧是孙样!不愧是孙样啊!”
小西行长有些不解,尽管他知道,我和秀吉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在他的认知当中,失败和赢得是一对反义词,怎么都不搭界才对啊!
秀吉又笑了一会儿,忽然收敛笑容,对着小西行长道:“行长啊,你辛苦了,不过我还要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小西行长立即叩头到地,坚决的道::“是!在下一定万死不辞,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秀吉笑的很阴险:“你先别答应的这么快!我要你做的事情是——名正言顺的把这座王京输给柴田胜家!你能做到吗?”
“什么?”小西行长吓得站了起来,他只以为秀吉是要治他得罪,故意拿这话挤兑自己,刚要说话,却被秀吉打断道:“孙样说的没错,我他败的越狠,就赢的越多。所以我才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行长,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吗?”
看着秀吉认真的眼神,小西行长感觉自己很有些无言以对。想办法完成丢掉王都的任务......这......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