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见状,无不霎时一愣,现场不禁在片刻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而宇文翳出乎意料的举动,自也是引起众人反应不一。
宇文霖眉梢微微一挑,显然很是意外,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苏呦。
而容侧妃本灿烂的笑脸上,也险些没能维持住,眸中不觉闪过一丝戾气。
苏呦眼眸微闪,也是眉目微转,有些讶异的扫了眼宇文翳。
此刻,他已饮完杯中酒水,随手朝后扔了过去,自有仆役赶紧接过。
他转过眼来,便恰好与苏呦对视。
刹那间,苏呦只觉自己好似被他那双幽深的眼眸牢牢吸引了进去,好似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她反应过来,淡淡的转开视线,心下却不由跳动的同时,也微微一紧。
方才她那个举动,不过是灵光一山间,随性而为罢了。
可没想到,宇文翳居然就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上了钩,且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不出她所料,众人惊诧过后,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会得摄政王如此厚爱?”
“谁知道!听说是个清倌儿,从那里面出来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会些什么你我都不知道的狐媚子手段?!”
“就是!你看她那样子,这是什么场合?居然还戴着面纱?我听说,这位从入了摄政王府起,这面纱就没摘下来过!就连王爷都未曾令她摘下来!”
“哼!装神弄鬼,拿腔作势!谁知道她是不是丑的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听着众人小声议论,苏呦淡淡一笑,并不甚在意。
她目光微转,却陡然凝视到了一角。
在哪里,正站着一个身量修长,面庞如玉的年轻人。
只不过,此刻对方那张英俊的脸庞上,乌云密布,显然心情很是不好。
苏呦见到对方,微不可查的扬了扬眉,暗道:果是上钩了!
来人,正是她的老相识,昌元候季安然。
她先前还在想,这位爷这次会不会来,没想到时机却是这般巧妙,想来方才那一幕,对方是正正入了眼罢?
不过,她有心算计对方,缺觉仅止如此,却是不够。
想到此,她垂下眼帘,遮掩住满眸浮动。
随即,她便轻轻一笑,提着裙摆身姿优雅的站起身来,可在将要站好之时,却不知是不是因久久趺坐缘故,下身猛的一阵抽搐不稳,不由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直的朝着前方溪流倒去。
可就在此时,便见方才未曾离去的摄政王宇文翳突然身姿一跃,轻而易举的便将即将倒地的美人儿拉扯入了怀中,接着脚尖轻踏水面一点,便已带着苏呦凌空一个旋转,稳稳的落在了对岸之上。
苏呦气喘吁吁,紧张的捂着胸口,见已落地,这才抚平衣裳皱褶,对着宇文翳一礼:“妾身谢王爷相助。”
“无碍。”宇文翳看了她一眼:“可是妥当?”
苏呦微微一顿,便抬起那双清淡眸子,顿了顿:“不瞒王爷,妾身腿脚颇是不便。”
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便正正好似靠非靠的贴近他:“可否恳请王爷,扶妾身一把?”
宇文翳闻听,神情略异,随即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呦。
正在此时,宇文翳身后不远的容侧妃见状,心中顿生焦急,知道不能再让苏呦如此下去,否则今日一来,岂不是让她出尽了风头?那届时传了出去,自己这个侧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当即隐晦的看了某处一眼,也就在此时,一个侍女端着酒盏不小心便撞到了苏呦,一壶美酒尽皆撒到了苏呦身上,眨眼间便沁入衣袍之中。
苏呦见状,眼眸微微一闪,已是飞快想到了什么,面上却反应丝毫不慢的惊呼一声,越发朝着宇文翳处靠近了。
“王爷恕罪,苏夫人恕罪,奴婢眼拙,冲撞了夫人,求王爷恕罪。”
侍婢脸色霎时间苍白下来,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不断磕头求饶。
“大胆!”容侧妃见状,立刻上前厉声呵斥:“如此无力,要你何用?来人!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那侍婢一听,不禁瞪大眼,随即惶恐的爬向苏呦连连磕头:“苏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您救救奴婢!”
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她以死相逼,若是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定然为了顾惜名声,不说饶了她,起码也会开口替对方宽宥几句。
可苏呦又岂能不知对方是谁的人?今日这场戏,又是为了何事?
是以,对这侍婢的求饶,丝毫不为所动。
她捂着胸口,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道:“你即犯了错,侧妃娘娘罚你自是应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既然做了,那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此言落下,那侍婢不由脸色大变,随即就如同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般的萎顿下来,由着前来的护卫将其拖走。
容侧妃见状,垂下的眼睛略略闪过丝恼色。
她本意就是要算计苏呦打落牙齿和血吞,可奈何苏呦根本不为所动,看起来冷静又冷血,偏偏又叫人挑不出错来。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只要接下来的谋划成事,那么今日之后……
她抬起脸,忙道:“王爷,苏妹妹此番颇是不适,王爷还要他事,便由妾身安排人伺候苏妹妹下去罢?”
宇文翳目光凝视着苏呦片刻,随后颔首:“自去便是。”
苏呦心下一叹,知晓先前谋划不成了,如此看来,只能冒险行事了。
想到此,她心下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