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第二日的夜市,如第一日有些许不同,少了许多的小贩的叫卖声,多了许多叫好声。第二晚,人们呼朋唤友,三五一波,聚在一起,或勾肩搭背,或前后交谈,但目的地都是相同的——或往东市,或奔北街。只为凑凑各类擂台赛事的热闹。
东市的赛美宴以及北街的侠武赛是最受欢迎的两个赛事。不同于皇室后台的赛美宴,名额只限富商世家名门的女子;侠武赛由天威府同江湖名门曲盈楼共同承办,打的名号便是“英雄不问出处,汇天下习武之才”,每年都会有不同的新秀亮眼,每年的前十名及最佳新秀都会有专门的记录。
侠武赛好玩之处,便是未知性,获取了头筹便要作为来年的守擂接受挑战,每人两次机会,守擂者被击败便换赢者守擂,当然也可以二次夺回擂主之位。由于不限出处流派手段,只限不得重伤他人。故侠武赛往往不到最后,结果是无法预料的,很少有人能一次机会不用守到最后。
如去年,一名神秘新秀,武功路数杂乱不已,却屡次获胜,许多都是被他阴下台子。李重楼代表天威府新秀上台将其击败,他并没有再次挑战,而是等李重楼连守二十几人后被人夺擂,同李重楼等到只剩三人,李重楼先他一步解决三人,在众人以为结局已定之时,上台挑战。尽管李重楼再三注意,也因先前体力消耗过大,被其引出破绽,败于其下。这结果反转,令许多人意犹未尽。
更奇特的是,此人索取奖励时,不要原本的,而是向曲盈楼楼主讨了一药物,便匆匆离去。令天威府和曲盈楼扼腕头疼,按规矩,侠武赛头筹来年需守擂,但此人去的太快,来不及阻拦,以至后来那人行踪成迷,怎样都寻不到,最后只得托李重楼守擂。
李重楼早早换好了劲装,算着时辰准备动身去西市接高泪,昨日她随手摸了高泪的暗器,回府细看发现暗器形状手感都很独特,更有一个似是江湖门派的标志,便猜测这个对高泪应该很重要,今日会来赴约。
李重楼刚到府门口,便碰上了上门的燕明烁及苏璧,耽搁一番,在谢夫人的吩咐下,只得带上二人同前往西市。路上给二人交代了整个过程,并再三叮嘱苏璧别犯二。
一到西市街头,便看到挂着红签及花灯的大树,及静立在树下的那一袭白衣。李重楼便快一步上前,苏璧和燕明烁二人跟随其后。
高泪见到李重楼时,白面纱下面若寒霜,李重楼走进便能感到那人肃杀的气场,她只得赔笑说:“不好意思,出了点情况,得同他俩一起走了。”
话音刚落,恰巧燕、苏二人刚好走到。高泪看到那二人时,眉头紧蹙,只觉好不容易平复的冲天的怒火再次席卷心上,她不顾那俩人,抬手一把抓着李重楼的领子,将人拉近,用只能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李!重!楼!这就是你所说做朋友?!”将她当胡姬调戏,然后在纨绔子弟中炫耀?!她再度觉得自己高看了这个将军!
李重楼听着语气就知道坏事了,被误会了,她赶忙解释:“我出门碰上他们上门拜访,总将夫人便要我带着他俩一起出门。”
这两个人,皆是出了名的留恋风月场之人,京城有名的公子哥,那出了名严厉的总将夫人燕谨会待见?蒙小白莲呢吧?!高泪对此一个字都不信,松开她衣领,冷声道:“去哪?”
“去年侠武赛第一名不见踪影,便成了我守擂了,”李重楼感觉那人周身寒气更重了,也只能苦笑摇头,“我本是打算与你二人一起度过今夜的,可到头来不尽意啊。”
高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李重楼上前一步想凑近说话,却见她后退一步,保持着二人距离,李重楼无奈之下,撅起嘴,带着甜腻的声音似是撒娇:“高老板,你都来了,不能爽约呀~”
高泪经过昨夜见识过这人的无耻,对此无任何反应,依旧在原地一言不发,冷冷的望着她。倒是燕、苏二人被雷的外焦里嫩,双双对视。
“高老板,你忘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吗?”李重楼见那人无反应,便拿出“杀手锏”,再度向前,笑眯眯的低声道。
“……”听闻这话,高泪终于有了反应,她眯着眼,凌冽的视线如刀子一般射向李重楼,恨不得将人那张笑面刮烂,可后者笑容不减的看着她,似是坚信她会同意。她也没法不同意,那个暗器是她最珍贵的东西,面纱下咬了咬唇后,冷声道:“走。”
说着,目不斜视径直向前走,经过燕、苏二人时,狠厉的看了一眼,苏老二吓得往燕明烁身后缩了缩,不再是刚见到人时又惊又喜的犯病样,燕明烁倒是镇定,持着扇噙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气度十足。
高泪楞了一下,想着这燕三皇子也不似传闻一般,气质颇佳。为了掩饰情绪,她停下脚步,回身皱眉睨着李重楼,沉默些许,开口:“带路。”。李重楼见此以为她不识路,“噗”的笑出声,带笑走上前,心道: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高泪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想什么,不屑于解释,她不是不识路,而是上北街难保碰上熟人,和李重楼一块要方便的多……
李重楼今日穿的是红色的劲装,头发高高竖起,干净利落。她走在前,也没做出格的动作,一路偏头看高泪,带着笑同她说话,偶回一两句给燕、苏二人。那不卑不亢的、看似不透露一丝的献殷情劲,看得苏璧只想拜师学艺。
奈何李重楼这头不知疲倦的献情,高泪丝毫没反应。李重楼停步看物品,她便停步等着,李重楼问话也不答。燕明烁观二人相处模式,心中了然,遂开口:“今日奇人异事颇多,估计那扒手也容易下手,这样,高姑娘和重楼走里边,我和苏璧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