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烁已经送到蔡医师那儿了,苏公子,那样子可是惨,你不去看看你的挚交好友,跑到我这儿喝茶?”岚诺从厢房中缓缓走出,坐到了琴案后,一手抚上琴面,看向对面卧榻上懒洋洋的苏璧。
苏璧打了个哈欠:“刚在棠艾那儿喝了几壶茶着实有点困,那丫头呢?”
“将人送到我这后说还没见到姐姐,便走了,大抵是去了天威府吧。”
苏璧闭上眼轻点了头,岚诺抚琴而奏。
廿十四桥桥下,红灯华舫,琴声幽幽,船板上,各色美人正挥着香绢揽客。
韩羽与李重楼将失魂的燕明旭送回皇宫,走到半道便被皇帝招去。
李重楼踏入门前,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昏暗,也不知道高泪是否回到了天威府,李重楼有些担忧,一踏入殿门,李重楼整个人将情绪内敛。
韩羽看了一旁颤抖的燕明旭:“太子殿下,你还好吧?”
燕明旭勉强地点点头,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燕明烁为他挡刀的一幕,如今燕明烁下落不明,踏入这皇殿,害怕大于了那么一丝的感动。
“末将李重楼参见皇上。”
“草民韩羽参见皇上。”
李重楼与韩羽在燕明旭的一左一右,二人同时行礼,燕明旭这才反应过来:“儿臣参见父皇。”
“免了,既然是私下召见你们,这种礼节倒也不用了。”燕皇放下朱砂笔,身旁的太监赶忙上前将他扶起,燕皇看向韩羽:“我说你小子每次见朕都是草民草民的,好歹是天威府的神军师,朕赐你官位,想让你也为朕参谋参谋,你又不肯。怎么,嫌朕的朝堂容不得你?”
三人皆没料到皇帝的开场白,在其余二人怔愣之迹,韩羽已经笑着回话:“皇上别打趣韩羽了,韩羽不过是追求至臻之人,这毛病放在天威府那小小的地方倒还能做点事,这要到这为天下苍生的朝堂上,便显小气了。”
“你倒是会说。”燕帝轻笑一声,而后又看向李重楼:“不过照你的理。李将军年纪轻轻,比你可有用多了。”
韩羽笑答:“那是自然。论武技,韩羽不比李将军;论打仗,韩羽兵法限于纸本,不如李将军灵活。”
“这么说,这谢流飞养你,是养白饭的?”
“非也。统帅与之韩羽,是抚养之恩。韩羽自少年便进天威府,得意燕公主之宠惜,谢统帅与燕公主待我如亲生父母,韩羽自是为之倾心回报。”
韩羽满脸诚恳,言语表达之情尤为动人,若不是李重楼见过他将谢流飞美酒藏匿,与其拍案道“喝酒伤身且误事”之身姿,又闻谢流飞曾偷懒被韩军师下套,自此不再偷懒的传言,也就对韩羽此时此刻的慈眉善目,忠厚老实的“孝子”模样深信不疑了。
若是苏璧在此,估摸着要摸着下巴,啧啧称赞,果然天威府的都是人模人样的狗精。
话至此,燕帝也没法再接,直奔主题:“你们说,你们一个个的,慈孝和睦,能文能武的,谢流飞真不知是修了什么福分。”
燕帝长叹一声:“朕老了,精神也不如从前,可后代人中,明旭为长子,能力尚可,却要勤加修炼德性。明玉自小便身体不好,只能在玄灵山上静养,无法亲近。明烁老实,母亲早逝,这些年朕对他有愧,便也疏于对他的管教,对他私下出宫游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以为他志不在朝堂,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这话中之意,屋内人皆明白的很。燕明旭当时脸就白了,扑通一声便跪下了:“父皇,儿臣有错。”
“何错?”燕帝严厉的望向燕明旭。
燕明旭声音颤抖,话语中夹杂着痛苦:“儿臣作为长子,不应目无宫中规矩,一时心软,带三弟私下出宫,不仅如此,回来途中,一时不警,遭刺客围攻,作为兄长,我没能保护好三弟,我真是没用啊!”
燕帝脸色严肃,一言不发。燕明旭也不敢起身,跪在地上低眉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