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刀送棠粽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正往唐小羿房间去的韩羽,韩羽看见棠粽先是一愣,唐小刀下意识想带人躲起来,棠粽却敲了敲,示意要和韩羽说话。
“棠姑娘来府上是为何事?”韩羽见状,便先发问了。
“避难。”棠粽一脸坦然,她确实是来避难的:“亦是守府。”
韩羽笑了:“天威府倒没什么可守的,倒是有另外要守。”
棠粽垂下眼,嘴角微扬,从韩羽的角度来看,觉得她似是在嘲笑什么,棠粽也确实笑了:“你们心中重要的,我未必觉得重要。万事万物皆说不准,我只是替人守魂。”
韩羽目光闪烁,似乎在思量什么,最后他笑了:“棠姑娘请便吧。”
棠粽点了点头。
当第一只白鸽飞回府中,棠粽已在天威府的书阁中坐定,手中把玩着一物,咔哒一声,第一步已解开。
苏府内,苏璧看着桌上一封信出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着某个姑娘的信犯了相思。许久,苏璧叹了口气,微仰头,闭上了眼,信尾处,燕明烁三个字写得瘦劲清峻。
唐小羿房间中,女将军很认真的望着韩羽,从他手中接过军令。
妲府内,茶眸女子正等着对面妲雾的回答。
京城外,乞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握紧了手中的打狗棒。
严江城内,李重楼跪在严江太守的碑前,神情严肃。
南平城内,燕明烁穿着布衣混在人群中,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向北而望。
乱世已起。
严江地域靠山临水道。此时,严江城外山上,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出现在了此。
“公子,我们真的要去那里吗?”小四怯怯道。
苏璧看了一眼他,笑道:“去,怎能不去,不过就是一群占山为王的江湖悍匪,何以畏惧?”
他抽出扇子,打开而扇,而后感叹道:“我终于懂了燕老三为何喜欢持扇子了。”
仆人小四一脸迷茫。
“因为可以装深沉吧。”看着前面险峻的山,以及那山石后面若隐若现的人,苏璧收起了笑容,此时内心非常后悔。
想起一个月前,那个胡人女子为了李重楼,毅然决然入套,苏璧摇着扇子轻笑了,都是自作孽,他不来,又有谁能来呢?
过山道,用银两打点便行,可是这入了山寨,谈事就变得不一样了。小四看着上面大马横刀坐着的刀疤男,抖了两抖,再看了看自家公子,平日里京城所传怂包苏老二,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一脸风淡云轻,与那凶悍之人交谈。
小四看着自家公子这样子,有些恍惚,自从苏家商会的掌柜换了人,自家公子也和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插手自家生意,苏府许多人议论,是因为连翻打击,让苏璧清醒了。小时候陪苏璧读书的小四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苏家二少。
一个月前,镇广沦陷,京城陷入两面受敌之中,紧接着,相传南平城内发生内乱,战报中,严江周边相继沦陷,便是受降了,也不少平民百姓被屠戮,严江仿佛像个孤城,不受降,却坚守,四面楚歌。
细心之人,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的信息,为何突然之间,胡人未打下严江,严江周边却相继受降沦陷?
朝中每日争吵不断,以太子为首,多数人站在受降一侧,皇帝抉择快要倾倒之时,谢流飞却递上了前丞相梅广生的一袭折子,皇帝转而下令出兵镇广。
严江仿佛是弃子一般,无人提起。
“我就记得那老板娘有着及腰的褐发,发尾微卷,她当时转过身时,我和她对上眼了,那茶色眸子只要看一眼便忘不掉,似是有妖术一样,能将人吸进去,出不来。哎,再配那一袭白衣,回神后脑内只有四个字‘天人之姿’。怎么忘都忘不掉的。”
苏璧突然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似乎很久之前,燕明烁形容高泪的,他想起那日细雨,高泪与他的交易,茶眸善睐,眼神坚定,一时间有点晃神,只觉得燕明烁这形容确实不为过。
苏璧想,唯有在乱世,才会出现一些风华绝代的人吧。如依旧死守严江的李重楼,如带伤领命的唐小羿,更如作乱了一切局、为李重楼争取到生的机会的高泪。
“苏公子,你做富贵人家的公子做惯了,可能不懂啊,这打仗是需要兵器的。这兵器呢,我们这群人是没有的,如何与那西域的胡兵打?”坐在上方清凉寨刀疤男粗狂的声音拉回了苏璧的思绪。
相比之下,这种趁乱打劫之人,真是入不了台面。
“哦,那当家的意思是?”苏璧望着眼前的人,掩饰自己的不屑,直视对方。
刀疤男笑了:“这兵器呢也好解决,只是这底下的人呐,要上阵的,搞不好就没命了,这都是有家室的人啊,家中没个照应,谁愿意去啊。”
“现在动乱四起,若不是天威府的将士苦苦支撑着前线,一旦严江被攻下,胡人便可一路通京,京城被破,国都亡了还谈家,您也是搞笑吧。”小四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怒火攻心,这时也不怕了。
苏璧悠悠坐在椅子上,斜斜望了一眼小四,让他收了话,闲闲地看向上方:“说个数字吧。”
“五百万银两。”
小四冷笑一声:“五百万银两,您这怕不是去支援,而是令起他意,想自立为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