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干净但是色调非常单调。
地板、墙壁、天花板目之所及房间里唯一的色彩就是灰色光秃秃没有一丝装饰。
灰色的柏木衣柜安静的倚靠在墙角衣柜门半敞开着里面孤零零的挂着一件九有学院的红色袍子。
灰色的石头书桌冰冷的蹲在床前光秃秃的桌子上没有台灯、没有书本、没有幽灵侦测仪、甚至连架像样的座钟都没有真正的一无所有。
书桌旁是一张矮小的单人床。
床上铺着灰色麻布的床单与被罩。
橘黄色的阳光从窗外钻进这间屋子将斑驳的光影落在这张矮小的单人床上。
这束光线就是这间屋子唯一与众不同的色彩。
尼古拉斯盘着腿倚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床铺上。
他的上半身笼罩在屋子的阴影中而腿脚则暴露在那束橘黄色的光线里。
这里是他在第一大学的宿舍。
也许是无法准确匹配他的年级也许是阻止他与其他同学居住的尴尬气氛也许只是为了让他有更好的读书环境。
自从进入九有学院之后宿管倪五爷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单人房间。
灰色的羽毛笔满意的打着饱嗝开始在墨水瓶里吐起泡泡催促主人快点使用它。
尼古拉斯把膝盖上的记事板放正之后拣起羽毛笔熟练的写了起来:
“亲爱的妈妈……”
写完这几个字他重新把羽毛笔塞进黑色的墨水瓶中蘸了蘸叹了口气:
“很久没有给您写信了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手中的羽毛笔顿了顿尼古拉斯忽然觉得依靠这种祝福时的虔诚也许自己当初应该选择进入亚特拉斯学院。
但他很快就抛弃了这个滑稽的念头摇摇头继续写了下去:
“我很好丽兹也很好。”
“赞美药剂研究所。没有了血友病的困扰丽兹展现出了非常强大的天赋……比她哥哥我更加出色的天赋。”
“昨天在临钟湖与看守码头的凡尔纳老头——您一定还记得他养了一条不知多大年纪的狗——聊天时他还在我面前夸赞丽兹的天赋。”
“‘前所未有的天才’他夸张的比划着似乎把整片大湖都囊括在内了‘我敢打赌她长大了能当上阿尔法学院的公费生’!”
写到这里尼古拉斯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阿尔法学院的遭遇顿时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句话划掉。
但他很快放弃了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而是在下面补充了一句:
“当然丽兹长大后想进哪所学院是她的事情我想您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在我看来那所学院并不是很欢迎我们这种巫师所以我更建议她选择其他几所学院。”
“比如九有学院。”
“您应该知道我去年在星空学院重修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原本应该被勒令退学了。”
“但承蒙学校的关心允许我重修一次继续留在这所您梦中的大学。”
“只不过您一定猜不到这一次我被哪所学院录取了……九有学院那个你口中书呆子才去的学院。”
“您说的没错这所学院里的确到处都是书呆子……还有笨蛋。”
写下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尼古拉斯脸上浮现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他抬起头眯着眼迎着橘黄色的阳光看向窗外。
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下午。
湿漉漉的湖畔空气中还弥漫着鱼人离去后残留的臭气阿尔法的向导气势汹汹的吼着她:“……叫你放手就放手……你怎么这么笨!”
菲菲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尼古拉斯脑袋用力向后仰去撞在灰扑扑的墙壁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然后他想起来了。
她没有反驳自己的向导只是不断重复着‘不知道’。
然后是自己帮着她怼了那位阿尔法的向导几句话。
尼古拉斯的嘴角向下撇了撇打心底里赞叹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把灰色的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继续在摊开的信纸上写了起来:
“九有学院的教学理念与阿尔法完全不同。”
“似乎这所学院唯一评价学生的办法只有考试成绩——不考虑天赋加成、不考虑推荐信、不考虑社团活动。阿尔法学院那几个绩点很高的家伙来到九有学院怕是会成吊尾车。毕竟在九有学院他们没有办法凭借血脉赋予的法术来赢得学分。”
“只有掌握教科书上那些固定的咒式与知识点才能拿到相应的学分。”
“非常幸运我得到了一位公费生的帮助。”
“她是九有学院一年级的首席生非常聪明非常厉害教授在课堂上讲的东西她几乎一眨眼就能学会。开学才一个月她已经开始预习下半学期的考试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