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他才蓦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习惯于说瞎话。
从小到大不论是家里人还是吴先生都教育郑清要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因为那时的活动范围有限每天都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郑清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表现乖巧。
但当他独自一人远赴海外进入一所陌生的巫师大学之后骤然宽松的生活环境以及遇到难题就想逃避或者讨巧的心态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沾上了一点说谎的习惯。
对朋友、对老师、对同学、甚至对猫、对老鼠、对鹦鹉细细想来郑清似乎都对他们说过不同程度的瞎话。有一些是刻意而为想要用瞎话抄个捷径达成他的目的;有一些是受到沉默契约限制他不能说真话;但也有许多是他无意而为不知不觉做了蠢事。
这就很可怕了。
‘不以恶小而为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等等诸如此类的句子在他的脑海盘旋反复其间又夹杂着老姚曾经说过的有关‘心迷失’的可怕令他愈发不安。
老姚给其他人讲题并没有用太长时间然而对于郑清来说这段短短的是时间却异常煎熬甚至比今天晚上一整节例会的时间更令他难熬。
当教授回过头重新看向年轻公费生的时候郑清已经做好打算向老姚坦白一切。
但教授摆摆手制止了他。
“你还是没懂”他严肃的看着男巫摇摇头:“我并没有强迫你一定要把不想说或者不应该说的秘密坦白出来这不合情理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黑就是白色除了真话就是假话了吗?不让你说假话并不是一定要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说真话。这不魔法。”
“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心里应该有数。”
郑清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心里有数了但现在听了老姚的这番话后又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让他说点假话还是说点真话还是用点什么魔法的手段呢?
“那我是说还是不说?”他犹豫着试图着问道:“不说可以吗?”
“如果你不打算告诉我事实那我问你最初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回答我?”教授没有给予他肯定的答复而是继续反问了一句。
郑清思考了几秒钟。
“抱歉先生这个事情我不知道。”他诚恳的看着老姚。
老姚满意的点点头脸色终于和气了一些:
“回避不是办法但终究比说瞎话要强不少……现在的你就像是一脚踩在羊肠小道上一脚悬空经过沼泽地。打算在哪里落脚决定了你脚下的路有多结实。”
“那么我重新问一遍。”
“周五的时候你给我飞鹤说眼睛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好了教授。”年轻的公费生老老实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