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原本已经在进京的路上,却突然接到传书,让她尽快赶来这里。
一路奔波,到今天上午,和特意等在半路的长生汇合,才知道,原是让她来保护一个小丫头。
月娘很是失望,却不敢耽搁,和长生一路疾行,来寻江染烟。因着月娘并没见过染烟,长生便让他侯在茅草屋这里,自己四处去找。
月娘等得无聊,在周围乱晃的时候,藏在耳中的黑玉珠,却感应到了幽鸟笛的声音,发出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呜呜低鸣,赶紧追踪而去。
一路追踪,找到了染烟,见是一个瘦小丫头,骨瘦如柴,衣着褴褛,并没什么特殊之处,一张巴掌小脸上也没多少肉,显得一双乌黑水瞳愈发的又黑又亮又大,细细看,倒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看起来还太小,也太瘦弱了些。
月娘躲在一旁瞧够,刚要上去杀了那个缠着她的赖皮狗,却看到染烟竟停了步,还笑嘻嘻看着扑来的人。即便月娘能看出她的笑是刻意挤出来的,却还是有些惊讶,想知道她到底是要如何。
是觉得逃不走,所以放弃逃跑,反要讨好对方了吗?
月娘心里偷偷想,倒是看看她要如何,再出手不迟。
习武之人,远比他人耳聪目明,待细看,便发现了那个小丫头的意图,她手里拿着一个尖利如刺的东西,正暗暗蓄力。
月娘不仅想为之叫好,这般强弱差异下,还敢反击,倒是个不错的!
更想不到的是,这小丫头其实“狠”的很,她并不是随便刺下,却是端端对着那条死狗的右眼狠狠戳去的。
月娘看得直接拍了几下手,只是染烟刺了一下便逃走了,那死狗又叫的大声,倒是没听到一旁树上的鼓掌声。
染烟跑了,赖皮狗被戳了右眼,虽然看起来还是差些劲道,并没真的插进去,但总是受了伤,他已经痛得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月娘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只是随后追来的长生,却瞬间终止了她的快乐。
“你干什么弄死他?这种人直接弄死太便宜了,让他生不如死才对!”
月娘极为不满地质问长生。
“你让他这么鬼叫,万一把无关的人招来怎么办?”
月娘翻了个白眼,语带不屑:“弄死不就成了。”
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让你保的人呢?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怠慢,主子连幽鸟笛都给了她……”
兰鸿给染烟的那个玉哨子就是幽鸟笛,看似不起眼,吹了声音也极小,却绝对不是寻常物。这世上,一共也没有几个。
月娘也有些惊讶这件事,想起来问:“那为何主子不干脆带她回京?瞧着像个小乞丐似的,倒是有几分可怜。带回京岂不是更好?”
月娘心里的想法却是,把这碍事的小丫头带回京,自己就也可以进京,回到主子身边了。
似有什么嘈杂声音,长生警惕地四下望望,没有发现异常,才说:“主子的想法,你管的着吗?”
“不会让我一直留在这里照看她吧。京城现在那么危险,我一定要跟在主子身边!”月娘有些气恼。
长生只能劝她:“你也知道,这次进京,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候着,带个小姑娘岂不是更拖累主子。主子不是有恩不报的人,她在这里又确实可怜,老受人欺辱,应当早晚会另行安排的。不过这跟咱们无关,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使就是了。”
又切切叮咛:“可千万莫要随便出手伤人性命,白白给主子惹是生非!”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分了工,长生料理树林里的死尸,月娘去找染烟,想办法留在她身边。
月娘没想好怎么留在染烟身边,只是长生说她心性善良,就很做作地假装生病求助,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就上了勾。月娘暗暗腹诽她太过于轻信人,怪不得需要保护,面上却尽量和善地与她交好。
因着染烟勇刺那条赖皮狗,月娘倒是对她生出几分好感,少了些原本觉得要给一个软弱小丫头做奶妈的排斥。
不过也别指望她太多,她肯定会遵守主子的吩咐,护住这小丫头不受人欺负,别的,可就不会管了。比如她夜不能寐,再比如这茅草屋可真是冷。
月娘暗想,或许,这丫头在这里越可怜,自己才能尽快回到京城呢。
染烟并没太关注月娘,她现在心里还压着大石头,分不出别的心思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蹑手蹑脚起了身,偷偷跑去那个小树林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