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下脖子,舒展了下身体,一派轻松地说道:“我当然爱他,但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爱的死去活来了。”
“与其不痛快的爱他,我还不如爱我自己,每天都要比昨天更爱一点。”
阳光照在她的侧颜上,她的眼角处都沾染上了金色的温柔。自从她把一头长波浪卷剪了后,整个人都透着股青春洋溢的稚气,笑得时候,有一些小得意,脸颊处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他不禁想起她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带着艺人赶通告,拉资源,忙公关的事。一次她从酒会上出来,酒喝多了,吐得到处都是,他接她回家,她神志已经不清楚了,嘴巴哆哆嗦嗦地一直在喊季彧,然后眼眶里全是眼泪。
她其实是个很任性的女人。初见她时,她在酒吧里唱歌,神采飞扬,碰到骚扰她的流氓,也丝毫不退让,能抡起酒瓶就上的那种。
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心动,但是当他看到满脸彷徨的宋依收拾好东西,出门后看到季彧一扫而光的疲惫,然后满脸欢喜地奔向他时,祁韩就明白,这个世上有些人注定是恋人。
那样浓烈炽热的爱,仿佛能燃烧掉一切。
“以后肯定有人爱你的,比你自己还爱。”
“别矫情了呀!”
酒吧里,季彧手上拿着杯酒,灯光下,里面晃荡的酒水泛着褐黄色的光泽。岳柔坐在他对面,这次她是跟着他堂兄一块来的。她端坐着,小口地喝着果汁,努力思索着话题,希望能和季彧聊上几句。
岳枫看出了自家妹妹的心思,往季彧身边一坐,撺掇着:“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该考虑下自己的事了吧?我儿子都能背唐诗了,你们得快些吧?”
旁边有人帮腔:“就是季彧,当初你被那势利眼伤的那么重,也多亏岳柔带你走出来的。”
“听说那个女经纪人有对象了吧?也真是有本事,一下子就把风向带正了,是个厉害角色。”
“管她厉害不厉害呢,祸害不到季彧头上就行,祝她百年好合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接盘侠。”
季彧平时不太跟他们一块出来喝酒,即使难得出来,也只是往角落里一坐,安安静静地喝自己的。虽然他们都瞧不起那个叫宋依的,但以往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的,生怕季彧脑子一抽真跟人好上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既然这女经纪人有新欢了,他们说上两句应该没什么。
他们说的起劲,没注意到季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啪!季彧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玻璃制品和大理石的桌面碰撞后发出的声音回荡在了每个人的耳际,原本热闹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彧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岳柔刚想叫他,哪知道他突然起身,径直而去。
“我出去一下。”
包厢里剩余的人面面相觑。
岳柔的心直直下坠。
季彧在洗手池边洗手,他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两天没有睡好,他脸上有很重的疲态。他将手擦干,按了按鼻梁,让酸胀感缓解了一下。网上的消息,他当然都看到了。
他曾以为他们有很多时间的。哪知道她决绝地离开,看他的眼神却没有半分的恨意,要是他通知她他要结婚了,这人说不定还能说上一句恭喜。
这是他最害怕的状态,意味着宋依已经释然,他已经不在她的人生规划里了。
季彧回到包厢,一开门,就听到景逸严在面疯疯癫癫地嚷:“宋依那个死贱女人,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包厢里很暗,季彧身处阴影下。他缓缓走过去:“你想打谁?”
景逸严来这之前已经喝了一轮了,所以晕晕乎乎的。进来听到朋友都在议论宋依,就跟着附和,但说出口的话却不堪入耳。
岳柔让他别说了,可他不听,哪曾想季彧会突然回来。
他转过身,干笑着道:“我说着玩的,季彧。”哪知道下一秒,他领口就被人拽住,缺氧的感觉很快就上来的。
今天来这的,都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朋友。大家愣了一下后,忙上来劝架。
“季彧你冷静些,老景喝多了,这人不一直这样满嘴跑火车的?”
“大家二十几年的朋友了,别为了点小事伤了感情。”
“你先松手,他要吐了。
......
季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但眼睛里的戾气还是让景逸严吓得连求饶都不敢。这样的僵持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最终在景逸严快要窒息的关头,季彧松了手。
景逸严朝后退了几步,眼见着他要摔倒,岳枫忙在后面撑住了他。
岳枫只当季彧今天是喝多了,打个圆场:“今天大家都有些醉了,咱们今天就散了,改明再约。”
季彧沉着脸去拿衣服,披上后,斜睨了一眼才回过气来的景逸严,眼里半分温度都没有。
“要是让我知道你找她的麻烦,就算你爸来我跟前求我,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丢下一句话后,他就开门离开。岳柔不顾堂哥的阻拦,也追了出去。
“季彧!”
夜色下,季彧停在车前。今天的风有些大,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些。那双岳柔一直很喜欢的漆黑的眼,却盛满了仿徨。
这样的季彧,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他们肯定觉得我疯了,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岳柔按捺住内心地不甘,上前:“不是的,你只是情绪失控了而已。我知道宋小姐的事,让你心里不好受。明天你到我咨询室来吧,我再来治疗你,就像之前那样,我会让你把不好受的事都忘掉。”
忘掉吗?季彧想了想,摇头:“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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