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西跟丁恪一起进入病房,这边都是VIP区,进门先是一个小客厅,客厅沙发上坐着熟悉的身影,男人抬头,比女人还要白的一张脸,五官十分精致,正是江东。
这是自打三人当街打架之后,闵姜西第一次见他,习惯了他吊儿郎当,突然看到他面无表情甚至淡漠,不知怎的,闵姜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丁恪跟江东不熟,也说不上话,只能闵姜西问:“孙奶奶情况严重吗?”
江东开口,声线平平,“说是有老年痴呆的可能。”
闵姜西心底一沉,早知这层是神经内科,大抵都跟脑部有关,私心想着有惊无险是最好,可是老年痴呆…最无可奈何的一种病。
“前阵子见面都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年纪大了,谁也说不准。”
慢半拍,闵姜西轻声问:“楚晋行怎么样?”
江东微微侧头,示意里边的房间,房门紧闭,看不见是什么画面,可闵姜西多少可以感同身受,当初她外婆生病住院时,她恨不能以命换命,只希望老天不要再夺走她身边的人,她外婆不在,还有闵婕,可楚晋行身边就只有孙常美一个人。
闵姜西跟丁恪坐在外间沙发上,跟江东一样,三人各自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很轻的声响,里间房门打开,楚晋行从里面走出来。
丁恪站起身,不知该怎么宽慰楚晋行,楚晋行不等他出声,先开口:“我没事儿。”
闵姜西打量楚晋行的脸,他脸上确实看不出丝毫端倪,跟平常一样冷漠疏离,唯有眼底的淡淡红色出卖了内心的无助和恐慌,怎么会不害怕,他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医生怎么说,现在吃药还能控制吗?”闵姜西问。
楚晋行道:“这种病除了吃药拖延时间,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言外之意,恶化是不可避免,时间早晚问题。
闵姜西无言以对,她不是医生,没有解决的办法,也不想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叫人不要太担心,怎么会不担心?
江东说:“我找人联系国外的神经内科医生,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楚晋行道:“我打电话问过,国内外都一样,顶多是吃的药不同。”
江东说:“那就找最好的药,总会有办法,我看外婆精明得很,前天打电话时还说我生日快到了,哪里是不记事的人。”
楚晋行道:“没事儿,不用担心,我最近会陪着她,她忘记的我说给她听。”
江东道:“她不是最爱听戏嘛,等她出院我在家搭个戏台子,天天给她唱,说不定她一开心,不用药都能痊愈。”
这种‘异想天开’的祈祷让人心里发酸,但人活着就会有希望,有希望,人才能活下去,她说:“我小时候斜对门的奶奶,大家都说她得了这种病,记性不好,确实,刚开始的几年我跟她打招呼,她总会不记得我是谁,但有一天她突然又记得了,连我很小时候的事都能说出来,所以说不准的,只要对症下药,心情好,没什么是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