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早自习,大家伙都跟晒久了的豆苗似的,焉儿了吧唧的,声音一分比一分小。
“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呼......”陈卓的书慢慢倒了下去盖在了脸上。
江初月望过去,得,又倒了一个,当真“气息奄奄”了!
书上的那些诗词古文不管是已经学过的还是待学的,江初月已经背得滚瓜乱熟了,拜他妈所赐!
他虽然吧,成绩差,不说话,还爱打架,但是他在老师看来唯一一点儿悄么儿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他上课从来不睡觉,不管那个老师有多么高超的催眠技巧,尤其是语文老师,哪怕全班都中了招,只有江初月屹立不倒。
语文老师有时候还会穿过一片倒下的人头欣慰地望向江初月,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瞧!还是有一个人爱听他的课的!
拉倒吧!只有江初月自己知道,他是不能睡,他的脸只要一挨着桌子就会看见那个“自由女诗人”,恶心透了!
所以上课不睡觉干什么呢,背诗词古文,其他的江初月大概也看不懂。
江初月靠在窗子边上,他是坐的最后一排,长得高又学不好,最后一排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过,他现在伸长着头望着前面,他在瞅前面还有没有多余的座位,正巧,讲桌“左护法”的位置还空着。
“右护法”是他们班儿第一,一个长得白白圆圆的胖子,个头不高,眼睛小,经常一双拖鞋走天下。就这么个放荡不羁的大男生偏偏有个甜掉牙的名字:田甜甜。
田甜甜循着下课声儿,头从课本里钻了出来,四周瞅了下然后又栽了下去,看来是不准备吃早饭了。
江初月耸醒了旁边的陈卓,“哥们儿以后要单飞了!”
陈卓一脸惺忪的望着他,“你啥时候双飞过,都不带我!”
“去你妈的!”江初月踢了他一凳子,“我要搬前面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看小说打游戏照镜子什么的注意点儿,没人给你看后门儿了!”
江初月说着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是,等会儿!”陈卓大概是早自习睡得久了,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你要干啥啊?”
“搬前面去!”江初月指了指课桌“左护法”的位置!
“你脑袋怕不是被吴长超那个王八蛋啃坏了吧,江哥!你搬前面去干什么,咱俩儿坐着不好吗!”陈卓的声音很大,这么一吵吵教室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江初月,你要搬座位?”前面的章纯凌回过头问,“搬哪儿去?”
陈卓朝讲桌指了指,“诺,课桌左护法的位置。”
正是章纯凌的正前面!
“好啊,你......”陈卓说一半像是明白了什么,指指章纯凌又指指江初月,最后朝江初月挤了挤眼睛,“搞半天兄弟在这儿等着呢!”
章纯凌咬着嘴唇把头扯了回去。
“什么意思?”江初月看着陈卓问。
陈卓撞了他一下,“别装了,我懂!好歹上百部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江初月把桌子搬到了前面,没理陈卓,不知道陈卓又发什么疯。
谢七撑着头望向窗外,手里晃荡着一个小黑块儿,从食指翻到无名指,又从无名指翻回去,来回的不停折腾。
坐旁边的余仰看的不耐烦把小黑块儿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这什么?你都玩了一上午了,有那么好玩儿吗?给我瞅瞅!”
余仰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拿着来来回回里里外外的看了三四遍,“这不就是个mp3吗!还是个老古董,这个牌子早几年前就没有了!”
“诶,等会儿!”余仰凑近的看了看,“这上面怎么还有个字,‘显’,你的名字?字这么丑肯定是你写的。”
谢七还是望着窗外,手却把小黑块儿拿了回来。
“我瞅着你状态不对啊,拿着个写着你名字的mp3一脸深情的望着窗外,你思春了?”余仰靠近了谢七也伸着头往窗外面瞄着,“什么也没有啊!”没有小姑娘,也没有小帅哥儿。
“你他妈看什么呢?”余仰使劲儿撞了他一下问。
“余仰,我劝你肢体最好离我远点,不然等会儿你家那位又开始来找我麻烦了!再有一次我可就不伺候他了!”谢七说。
“那就麻烦你下次不用伺候他,替我使劲儿的狠狠的招呼招呼他!”余仰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头向后望了望。
巧了,最后一排的那个人也正望着他,看脸上神情似乎,有点儿,不怎么高兴。
余仰扭回头胳膊一伸毫不客气地搭在了谢七的肩膀上,去你妈的不高兴!
谢七说完把小黑块儿放进了兜里,埋头趴在课桌上,那模样是不打算听课了。
也是,他听不听倒是无所谓,反正每次都是前几。
妈的,老子怎么就不行呢!余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开始记笔记。
谢七觉得他自己要疯了,自从昨天做了那个梦之后,他现在一闭眼睛满脑子都是他妈抱着那小子的场景,还有那声软软糯糯的“小七哥哥!”一直循环,循环......
小七哥哥你妹啊!别喊了!谢七在心里骂了句。
都他妈是幻想,幻想,没有什么小奶团子,只有阴恻恻的小狼崽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