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没听到陈老爷子的话,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疾不徐,明明是嘈杂的阴雨天,陈老爷子偏生听到了陈玉蓉的脚步声,步步像是踩在自己心尖上,陈老爷子面上惊恐极了,身子往后缩,嘴上劝着:“玉蓉,你既然已经死了,就乖乖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爷爷,您怎么知道我死了?”说这话的时候陈玉蓉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
陈老爷子仿佛被这话扎到,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身子猛地往后缩了缩,碰到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香炉倒了,香灰洒在了干净的佛像上,佛像看起来更破旧了。
她继续往前慢慢地走,脸上笑着,嘴上却说着和表情截然相反的话:“爷爷,河里的水好凉,我的鼻子嘴巴里都是水,河里真的好冷啊,爷爷,我一个人好害怕,您来陪陪我好不好。”
陈老爷子惊恐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撞翻了身后的桌子,粗瓷制的香炉掉到地上嘭的一声,摔得粉碎,佛像也滚落在地上,看起来分外的劣质,外面的大风将门吹的咣咣作响。
陈老爷子万般惊恐之下看见滚落在脚边的佛像,眼中爆出惊喜的光,迅速的伸手捡起了佛像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
拿到佛像的陈老爷子定了定心神,找回了几分思绪,语气仿佛带着些痛苦地说:“玉蓉,河水凉,让爷爷出去把你捞起来给你订个好棺材啊,玉蓉乖。”
“爷爷最疼玉蓉了,每次都给玉蓉带吃的,从来没有骗过玉蓉,所以玉蓉乖乖的,让爷爷出门给你定口好棺材,爷爷给你多烧点钱,让我们玉蓉吃饱穿暖,好不好?”
她听出来老爷子这是想打感情牌,轻轻地一笑,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陈老爷子说:“爷爷,您说佛祖会保佑一个杀人凶手吗?”
不等陈老爷子回答,又带着古怪的笑意继续说:“爷爷,阎王说没有名字的鬼没办法投胎,爷爷,我知道我不姓陈而是姓姜,是姜玉莲的姜,爷爷您骗我骗得好苦啊。”
她的话音刚落,天空响起了一道惊雷,闪电的光照亮了陈玉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陈老爷子,仿佛像两盏雪亮的灯,直直得照亮到陈老爷子每一寸阴私过往。
陈老爷子颓然地坐在地上,带了几分颓然更多地是惊惧的表情:“你......你......你都知道了?”
她慢慢地走到陈老爷子跟前,脸上带着不似活人的冷意对着陈老爷子又开了口:“爷爷,没有名字,他们说我没办法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爷爷,求求您把名字还给我吧,我一个人游荡在这里好害怕。”陈玉蓉脸上没有丝毫求人的神色,反倒带了几分来自地狱的冷意。
陈老爷子听到这话怕极了,惊恐地抱着佛像拼命地往后退,脸上不住的流下眼泪和鼻涕,嘴上不住地说:“玉蓉,求求你放过爷爷吧,念在往日对你不错的份上,爷爷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陈玉蓉不管陈老爷子的求饶,反倒是嘴上说着:“爷爷既然不愿意把名字还给我,那爷爷您就来陪我吧。”说着向陈老爷子的脖子伸出了手。
她还未碰到陈老爷子,陈老爷子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陈玉蓉见老爷子昏了,抬脚踢了踢老爷子见没个动静,伸手摸了摸鼻息还活着,又把了把脉,发现老爷子彻底中风了,心里颇有些遗憾,这还没大动手呢,陈家最大的靠山,陈老爷子自己就倒下了。
陈玉蓉猜测的不错,果然是陈老爷子杀了原主,陈老爷子对原主的好,真真是有意思,陈父陈母虐待的时候不阻止,事后来做好人,简直是一方唱黑脸一方唱白脸,万一哪天陈玉莲装姜家大小姐暴露了,如果是陈老爷子来求单纯的原主小姑娘,依照原主善良的个性,十有八/九的可能因为不想看到爷爷伤心而留下陈家人的命,这真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算计。
她将陈老爷子拖回了床上,打扫完了洒落的香灰,将佛像包裹回去放回暗格,整理好现场之后,照着记忆走到了厨房,开始做饭填饱肚子。
她刚吃过饭,陈母就带着陈家的小孙子进了门,看见陈玉蓉鼻子里先是发出了一声:哼,随即瞧见桌上被吃光饭菜的盘子,立马怒了,松开牵着的小孙子,伸手就要打陈玉蓉。
陈玉蓉没有闪避,轻轻巧巧的抓住陈母扬起的手腕,定定地看着陈母,眼睛里带着仿佛把人冻僵的寒意。
陈母不怕自己?这所以这意思是只有陈老爷子知道原主死了?并不是合谋杀了原主?那为什么既然陈老爷子已经打算杀小姑娘,却还默许陈父陈母撕通知书,打一顿,做那场戏,简直多此一举,难道是打伤了小姑娘,容易下杀手?陈玉蓉疑惑极了。
陈母被看得的有些发怵,觉得这会儿的陈玉蓉好像换了个人,一个眼神就让人害怕,背后冒起了凉气,但又想起来平日里陈玉蓉逆来顺受的模样,又凭空添了几分胆量,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抓陈玉蓉。
她见陈母还想打,又抓住陈母另一只手,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开了口:“你就不想知道老队长家的儿媳妇王桂香为啥无论有没有事经常来找你,而我爹为啥经常不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