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石那是什么概念。
“陛下,既然如此,此物应该多多留种,好让更多的百姓能种啊,怎么能?”
她忽然感觉自己刚才咬的那一口简直是罪孽。
“呵呵……”
赵信呵呵一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道:“放心,种留的有。”
“那……”
苏卿语还待再说,赵信再次按住她的手腕道:“卿语,此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此物虽好,但百姓已经等不及了。”
赵信一边往磨眼里添着碎红薯,一边低声苦笑。
“……”
苏卿语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李云清以及那位寺丞也都一阵沉默。
听到皇帝这话,各人各有心思,但都有些凝重。
赵信缓缓的继续道:“日前,化田从冀州归来曾告诉朕,冀州今年自春以来已经有三月未雨了,若是再有一两个月不下,今年夏粮怕就要颗粒无收了。
而且不止冀州,京畿一路情形也是大同小异。”
“卿语,如今的大秦天下,土地兼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天下土地十有八九都在世家和勋贵手里。
这些人不仅仅把持土地,连人口也被他们隐匿大半。
这种情况下,丰年百姓还能勉强度日,要是到了荒年,那么唯一的出路怕就只能仰世家鼻息,或者造反了。”
皇帝口中喊着苏卿语的名字,但是神情却有些出神,更像是自言自语。
以至于刘穆之等人从走进苑内,赵信都没发现。
几人本来要向他和苏卿语行礼,并且汇报他研究的结果。
听到皇帝这话,几人却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等他说完,刘穆之才朝皇帝和皇后行礼。
刘穆之随即轻声一笑道:“臣本来以为今日的嘉禾宴是针对崔岑的,现在看来崔岑对陛下只是顺手而已,陛下真正的目标恐怕正是那些名宿自身,不,应该说是那些名宿背后的世家。
陛下果然是深谋远虑。”
“哼,崔岑,崔岑算什么!”
赵信闻言不屑的一声冷笑,脊背微微挺直,整个人瞬间平添一股睥睨四方的气势。
口中却漫不经心的道:“自从朕请太后荣养,而崔岑却不敢拼死反击之时起,朕就没有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客气的讲,此人可以说是朕所知的权臣之中最水的一个。
既无大智,也无大勇,甚至连虚伪的道德外衣都没有,所依仗者不过是先帝恩泽,以及太后的裙裾罢了。”
“朕没有动他,就是因为朕随时都可以动他。
如果他肯老老实实的,朕甚至还可以再让他在顶一段时间。”
听到赵信此言,刘穆之等人都是一笑,显然也深以为然。
倒是皇后苏卿语不甚明白,甚至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赵信如此不屑的评价崔岑,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赵信心中,崔岑压根就不是最重要的强敌。
看向赵信的目光忍不住光彩连连,这样从容,自信的赵信,让她有些禁不住迷醉。
但随即想到刚才赵信所说的大秦现状,又不禁轻咬贝齿,暗暗心忧。
而在场的另外两人李云清和那位寺丞则是心中震动。
不过与李云清的相对单纯相比,那位寺丞内心却更加惊疑不定。
崔相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崔相如今可是权倾朝野啊!
而且皇帝说今日这什么嘉禾宴的目的,是所谓名宿背后的世家,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皇帝连崔相都还没对付了,又想对付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