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三月初,离得会试也没有多长时间了,钟闻月当时出嫁时,钟闻钰也跟了过来,现在也就一直住在钟家置办的那处宅院,沈老先生为了监督他的学业,便也就进住在那里。钟闻月去那里看过两次,每每都见着钟闻钰一副努力认真废寝忘食的模样,通常是连她都顾不上,沈老先生见着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明显是怕她耽误了钟闻钰的学习。几次下来,钟闻月也就不去了,想着等着会试结束后再给他好好补补,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可今日沈先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善心,竟给钟闻钰放了假,还让他最近好好玩,莫要再沉迷于学业了。钟闻钰虽说有些不懂,但也珍惜这难得的放假时日,想着许久未同钟闻月好好说说话,一大早地就来了王府。
顾卿流虽看这位小舅子有些不顺眼,但也晓得他们姐弟二人许久没好好说上过一句话,识趣地把院子让了出来,自己去书房处理事务了。
姐弟俩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起来他们姐弟二人向来就是打打闹闹欢喜冤家的类型,这是几年一直都是争争吵吵得过来的,猛的一下这般和谐,还真有些不适应。
两人对视了好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另一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院子里都瞬间热闹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钟闻月拍了拍他的头,道。
钟闻钰捂着脑袋只想翻白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哼哼道:“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钟闻月忍不住跟他斗嘴起来:“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姐姐!”
“好好好,姐姐!”钟闻钰举着一只手投降道,另一只手还不忘那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一点诚意都没有。
钟闻月却是眸中氤氲起了丝丝笑意,忽然觉得能有如今这般平淡美好的生活,前些日子再纠结一些有的没的的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般。
恢复了往日相处方式的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起来,钟闻月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刻意避开了会试,只问他在燕京城里待得可还适应,钟闻钰一边认认真真的回答她,一边又在那嘀咕说她烦,跟娘亲一样唠叨。气得钟闻月差点又把他打了一顿。
直到最后,看着钟闻钰那满不在乎的样子,钟闻月才沉下心神,认真道:“你还年轻,不用太紧张,尽力便好。”
前世钟闻钰因为她同楚霄的婚事耽误了这一年的会试,是再过三年等他十九岁的时候才参加会试并且夺得了榜眼,这一世倒是顺顺利利没出什么岔子,但钟闻月难免担心他少了那三年的复习时光会不会影响他的成绩。是以,现在只能安慰安慰他,让他放宽心,不必太紧张。
“我晓得,”钟闻钰无奈道:“阿姐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前些日子先生把他逼得很紧,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在学业上,钟闻钰虽觉得有些累,但更多的是感到充实。哪成想今日一大早他正要如往常般念书、赋文,却被先生给制止了,虽说他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钟闻钰向来是个心思聪颖的,又哪能看不出来他是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心里压力太大?虽说心里无奈觉得没必要,但他还是接受了先生的好意,趁机出来逛逛。
“好好好!”钟闻月无奈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姐弟俩又说了两句,忽地听兰袖急急忙忙地唤道:“王妃!王妃!来信啦!”
二人对视一眼,钟闻月看着兰袖兴高采烈的样子,笑道:“谁来信了?你高兴成这副模样?”
兰袖在钟闻月面前站定,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笑意盈盈道:“王妃您猜猜!”她又看向钟闻钰:“公子也猜猜!”
钟闻月眉头一挑,道:“这还让我猜上了?”她看向钟闻钰:“阿钰,你觉着,是谁的?”
“总归不是爹娘的信。”钟闻钰道,要是钟父钟母的信,这丫头也不会是这么一副高兴的样子。
兰袖笑道:“的确不是老爷夫人的,但也的确是从青阳府那边寄过来的!”
钟闻月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大喜,猛地站起身来,兰袖识趣地将包裹和信件一块递给了她,钟闻月小心翼翼的拆开信一看,落款果然是周云茴。
钟闻钰见状那还不明白,道:“云茴姐姐的?”
周云茴比钟闻月还要大上一些,他唤一声姐姐自然是没错的。
钟闻月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掩藏不住,钟闻钰凑近了看了眼,好奇道:“信上都说什么了?”
钟闻月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件,讲大致内容弄明白后,才坐了下来,笑着道:“信上说他们不日便要启程去南蛮了,一应事务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爹爹娘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