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吴争同意了。
不过,
暂行律法明确规定,凡案件中,无论被告、原告双方,有在役军人存在,就须移交军方。
同时,鉴于黄驼子一案,对于军昏(婚,下同)做出了异常严厉的规定。
在役军人的婚姻状况,从入伍起被冻结,但凡有人破坏军昏,男流放服劳役十年,家产抄没(家人不牵连),女则服劳役六年。
若在战时,则更加严厉,男斩立决,女入贱籍。
讨论时,除张煌言、莫执念之外,熊汝霖、张国维等都提出异议,认为此法太过严苛,是为峻法、酷法。男女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仅以此而处双方重刑,似乎不合仁义之道。
可吴争却一意孤行,他认为,此是乱世,能拯救天下汉人的,是那些在第一线与敌人拼杀的军人,在律法和福利上向军人做出一些倾斜,理应如此。
不仅如此,吴争还因在激烈地争论中,加上了一条,但凡在役军人,见地方文官不必行跪礼,可与军中一样,行军礼。且在开除军籍之前,地方官府不得对军人施以拘捕和羁押。
这添加的一条,引得场面一阵混乱。
就连张煌言也动容了,这是没有从吴争嘴里听说过的,完全颠覆了有明以来“重文轻武”的社会风气。
但吴争解释道,军人犯法,有军法处置,若地方官员对此有异议,可向大将军府陈情。若诸公对此有异议,可与本王私下探讨。但此法必须通告各府,严格执行。
熊汝霖、张煌言一听,随即起身冲向吴争。
吴争见势不妙,迅速以一句话,结束了这轮争吵——“民众若要不涉军法,那就别去惹军人!开年就要西征,本王还有紧急军务须待处理,诸公还请自便。”
说完,吴争在身边随扈的掩护下,迅速离开,丝毫不给熊汝霖、张煌言开口的机会。
熊汝霖、张煌言面面相觑。
好一会,张煌言对着已经看不见吴争身影的方向,跺脚大喝道:“好你个吴争,你这叫私下探讨吗?这分明是乾纲独断,分明是只手遮天!”
回过头来,张煌言冲着熊汝霖道:“不行,这事得暂缓,你我还得去找他理论。”
没等熊汝霖说话,张国维悠悠道:“玄著啊,你与郡王也相交有年了,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真要还说得通,怎会就这么离去?既然离去,就表示不能说通!”
张煌言喘了两口道:“此风不可长!若真成了一言堂,岂不背离你我初衷?”
张国维起身扫了在场三人一眼,道:“平心而论,这条军法确实有些严苛。但反过来讲,正如王爷所说,不去触碰它,也就没什么事了。除了莫老,你我三人都带过兵,士兵在前方与敌拼杀,不料后院起火之事,也见过不少,多大的危害也心知肚明……要我看,反正王爷也说了,只是暂行之法,那就试行一些时日,再作定夺也就是了,到时有了确凿证据,想来依王爷的心性,也不是个不知变通之人。玄著啊……欲速,则不达啊!”
说完,张国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