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沉重,在夜色中发出的声响无端端他地泄露了心虚。
咯吱一声木门推开,宇文休对门而坐,似已料到有故人前来。
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灯,沈则接过杨平手中的灯笼,挑至宇文休身前,他衣冠周正,面上无伤,身上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正如管温书说的,宇文休能退,但他选择自投罗网。
“看够了么?”宇文休抬起双手,姿态闲闲:“你看看给我的这副镣铐,宁远将军的手下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我了。”
沈则凝眸看他,唇角勾起一瞬,“不战而降,宇文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宇文休哼笑一声,将双手重又砸向桌面,“襄阳城破,我战与不战,都已是死局,刻苦再战。”
“哦?”沈则缓缓一笑,在他对面坐下,“如此说来你是诚心叛降?”
虽是成王败寇,宇文休的气势却是半点不减,狂道:“我是真的敢降,但不知将军你敢不敢信啊?”
沈则仔细观察着宇文休的申请变化,此时此景,他的确太过放松,不像是演出来的。
见沈则不语,宇文休朗笑出声,更是咄咄逼人,“你还真是被司空乾吓破胆了,连他败了你都不敢信?”
听他提起司空乾,沈则面色一变,转而问道:“师兄好吗?”
宇文休眼角张狂的笑意未散,讽刺道:“你肯尊他一声师兄,他却未必肯认你这个师弟。你不会还当真期望司空乾能顾念着那点所谓的同窗情分,对你手下留情吧?”
沈则双手交握撑着下颌,直视宇文休的眼睛,“看来你跟着师兄也不太顺意。”
“顺意?”宇文休赫然冷笑,“我同司空乾从前原本就是水火不相容,即使现在同朝效力,我是为国运,他是为私仇,怎可同日而语?”
沈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只是这私仇能让人更狠,更毒,而国君自然更喜欢这位比你更狠,更毒辣的孤人?他无牵挂,一心只想复仇,而你,追名逐利,自是不可与他同日而语。”
宇文休磨了磨后槽牙,无所谓地一笑:“这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我倒是想看看,没有了我宇文休,他一个连宫门都出不了的残废之人又能做什么。”
沈则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人,这半晌,他的言语、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漏洞,面前的宇文休俨然是个被嫉妒蒙了眼的失宠旧臣。
见了宇文休出来,沈则一路沉默不语,直到快进房门才突然回头问了杨平一句:“你觉得宇文休的话可信吗?”
杨平慎重道:“也不是不能信。”
停下脚步,沈则忽而一笑,“那你说,司空乾到底是想让我信,还是不想让我信?”
杨平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沈则索性也不进屋了,在院中坐下,既是同杨平也是同自己分析起利弊来,“宇文休恃才放旷又心胸狭窄,他自诩为楚立下赫赫战功,定是不愿居于师兄之下,但他与师兄之间究竟割裂到什么地步,才能叫他置楚之国祚于不顾?”
杨平顺着沈则的话往下细想,又生疑心:“可若只是仿周瑜打黄盖,叫宇文休假降,这招数又岂非太过小儿科?”
“你说的对啊,旁人走棋,走一步看三步,师兄走一步许能看出三十步,”沈则手指曲起,无意识地叩在石板桌上,眉宇紧蹙,“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见沈则忧愁得厉害,杨平在一旁小声道:“又会不会真的是宇文休说的那样,司空乾……败了?”
沈则笃定:“不会。一定不会。”
两人正说着,突然见管温书身边的卫忠神色慌张地从门外进来,见沈则正在院中坐着,也不近身,急忙拱手道:“将军,管副将他,吐血了。
“啊?”沈则腾地站起来,“我才见过他,刚才还好好的,我去瞧瞧。”
卫忠急忙后退两步拦住沈则的去路,急道:“将军留步,管副将不光吐血,身上还有生了瘢疮,看着实在不大好,末将担心惹到将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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