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册封公主的旨意一同昭告天下的还有薛怡芳的罪诏。
调换公主、刺伤贵妃,两条都是该杀头的罪状。苏、薛两家没有一个人敢替她开口求情。薛怡芳什么时候死在廷尉大牢里都没人知道,堂堂一个侯夫人的下场不过是一张破草席卷了。
不过这细枝末节的沈则并没有告诉陈茗儿,只说是皇上赐了毒酒。
陈茗儿鼓了鼓腮帮子:“听说长宁疯了?”
“是,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沈则道,“人被送到行宫去了,眼不见为净。”
陈茗儿的噩梦醒了,长宁的美梦也醒了。
院中人头攒动,动静不小,陈茗儿起身往窗边扫了一眼,见杨平指使着人从沈则的屋里往外头搬东西。
“这是干什么呢?”陈茗儿指着窗外,不解道:“怎么你要搬走?”
沈则看着陈茗儿只是笑。
陈茗儿着急地推沈则一把:“你说话啊,搬东西做什么?”
沈则顺势拉住陈茗儿,低低笑道:“原来让你住在我这里是怕薛怡芳对你下手,现在该讲讲规矩了。”
“什么规矩?”陈茗儿懵懵懂懂,“前日皇后娘娘不是说,已经在议婚期了吗,你折腾什么呀。”
说着话,陈茗儿就要出去,拦住不准人搬。
“欸,欸,茗儿你听我说,”沈则拉住她,解释道:“你是公主,我是臣子,我怎么能跟你就这么住在一个院子。就这么几天,皇上明里暗里提点了我好些回了,我若再赖着不走,皇上就该派大内监来轰了。”
陈茗儿一愣,她的确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她虽然没把自己当公主,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公主了。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宫里的赏赐送来,就连她的饭食都是宫里派来的御厨做的。
陈茗儿抿抿嘴角,低声问:“那你要搬去哪啊?”
沈则把陈茗儿抱进怀里,伸手碰了碰她嘟起来的脸蛋,笑说:“我先搬到大将军公府去,再把你娶进去,可好?”
陈茗儿撅着嘴不说话,期期艾艾的眼神中缠绵悱恻。
沈则看着她的眼睛,心里说不上的竟有几分愉悦:“舍不得我啊?”
陈茗儿老老实实地点头。
“我更舍不得你,”沈则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我偷偷来看你。等夜里,趁人不注意,我就翻墙进来。反正这沈府的墙我从小翻到大,熟门熟路。”
“胡说什么呢你!”陈茗儿在沈则腰上用力掐了一把,闷声问:“大将军公府在哪里啊?”
沈则看着陈茗儿的眼睛,笑得不正经,“怎么,你要来偷偷看我啊?从前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啊?”
陈茗儿皱眉瞪他:“我也就是猛地听你说要搬走有些不适应,过两天就不这样了。”
沈则抬臂把她往怀里一搂,手指一下下顺着她背上的发丝,“可是哪怕一天不见你我都受不了,就盼着婚事都早些定下来。把你娶到我身边,跟你朝夕相对,相伴度日。”
陈茗儿勾勾唇角,含笑轻道:“你现在说这些哄人的话倒是说的越发顺溜。”
沈则叹口气,“那还得多谢你,没你□□,我可不会。”
陈茗儿不认:“这就是胡说了,我什么时候□□过你?”
“那就奇怪了,”沈则提提眉稍,“怎么我就对着你才说得出这些?”说着话又低头贴上她的红唇,呢喃道:“让我亲亲。”
天色还没有全然暗下来,陈茗儿原本羞怯不肯,左右躲了两下,却见沈则的眼神越发晦暗幽深,里头是毫不遮掩的欲念。这欲念痴缠,热烈却又纯净。这不是男欢女爱的龌龊欲念,却是只对着陈茗儿才有的情难自禁。
陈茗儿抬手轻轻环住沈则的腰,仰头往他身边凑了凑:“你今日就走吗?”
沈则被她引得闷哼一声,嗓音低哑:“明日再走。”
“那……”陈茗儿亲了亲他的唇角,声音几若未闻:“你……要……”
“嗯?”
陈茗儿伏在他怀里,咬住嘴唇,只觉得脸颊滚烫,后头的话说不出来。
沈则气息微喘,眼神浓密得化不开,“你又勾我……”
怎么听着还有几分委屈。
陈茗儿讷讷道:“我哪有……”
“怎么没有,”沈则揽住陈茗儿的腰把人往里屋带,一面像是控诉自己的冤屈似的:“从见了你,你就在勾我……”
陈茗儿哑然失笑,方也才想起问他一句:“咱俩头回见面是什么时候?”
沈则抱着她倒在榻上,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闭上眼睛道:“你肯定不记得了。”
“你说给我听嘛……”
这一声娇软,刺得沈则太阳穴嗖嗖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