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欢而散。
赵独禹说完那番话后堵着气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家庭的特殊和贫穷,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租住在老式筒子楼里,每天都被耳提面命——
要出息,要优秀,要成为人上人。
而寒门想出贵子,只能学习这条途径,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途径。
所以,自小到大凡是耽误他读书的人或事都是绊脚石,必须打扫干净才能畅通无阻继续走下去。
可偏偏闯进来一个吴晚西。
他看着窗外风景飞逝,从古色古香的影视城转进了现代楼宇间的街道,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无端就想起,吴晚西向他告白的那天。
重新分班后他到二班,按照习惯选择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他比同学们高,不存在视线被阻挡的情况,而且这个地理位置便于上课偷偷刷题,还清净。
赵独禹的名字在同年级很响亮,大家都知道他是学神,可没人愿意和他当同桌。
因为他不给别人抄作业。
丧失了抄作业的功能的学神只能是别人家孩子,在家长会时让同桌被衬托得无所遁形,遭到更猛烈的毒打。
所以他身旁始终空着。
直到开学后第二天,才有个跌跌撞撞的女孩斜挎着书包,外套拉链松松垮垮地只系了一半,乌黑浓密的长发单用一根发圈束在脑后。
走近时,还带着股香味。
赵独禹再清心寡欲,头一次见到吴晚西,也必须夸声漂亮。
吴晚西自来熟地坐到他身旁。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看他,似乎是在走神。
他们并没有交流,学霸和学渣世界太远,她每节课都在趴着,要么睡觉要么像条蚯蚓似的动来动去。
傍晚放学的时候,赵独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刚睡醒,双眼惺忪的吴晚西则趴在书本上看他,从上到下的打量,然后懒懒说了句:“赵独禹,你长得真好看,学习又棒,我最佩服脑袋聪明的人了。”
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明这没头没尾的夸奖有什么意义。
准备离开时。
赵独禹校服后摆被人拽住。
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正对上吴晚西那双大眼睛。
笑得暧昧至极,声音清脆又甜美,在没有别人的安静教室里,她舔了舔嘴唇。
轻声说:“我们谈恋爱吧。”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又随意的表白,他没心动也没回应,只是冷冷拉开那双白嫩的小手,冷冷走掉了。
等到他终于爱上她了,把这句话藏在心里当成人生中唯一的彩色音符单曲循环时。
吴晚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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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往事,赵独禹几乎每天都会回忆。
他的生活没什么内容,除了工作就是休息,唯一的放松就是想念吴晚西。
车子停在德源大楼地下停车场,助理先行下车,帮他打开车门。
赵独禹才回神,想着刚才自己态度是否太差了。
他的不冷静不自持,真是统统用到了吴晚西身上。
万一再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疲惫地揉着眉角,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把吴晚西抱到床上,他贪心地窝在一旁愣愣看了她整晚。
现在回到公司也还有大笔事务等着他忙。
吴晚西送走他便来到聚餐的地方。
她坐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乖得像只小鹌鹑,反倒是方可性格热情擅于交际,没多久就和桌上的人打成了一片。
赵独禹刚才真的很生气吧,眼睛都红了,说话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度。
她丧气地往嘴里塞东西。
反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是对是错。
吃完饭大家就回到会议室准备下午的围读,吴晚西尽量专心在工作上,从昨天的表现找缺点,尽力改正。
方昊中午喝了点,兴致极高。
他扫了一圈已经做好的众演员们,清了清嗓子:“邵美琳今天继续请假啊,那咱们找个人帮忙对一下剧本,否则谢帆很难进入状态。”
他敲了敲桌子,反问谢帆:“让吴晚西来行吗?她本来台词就少,多念几句也没事。”
突然被点到名字,还在抠自己那点台词的吴晚西茫然抬起头来。
发觉大家已经若有所思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