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赵独禹口味很是清淡,食堂大厨们为此没少叹气。
他们的好手艺,吃几个素菜能尝出什么来?还不是要在荤菜上才能见真章,可惜大老板偏不吃。
所以今天他点名要了份红烧狮子头和一个炸鸡腿打包带走时,各位都是懵的。
苦行僧终于想通了。
无意去揣摩别人的看法,赵独禹脚步有些匆忙,也不知在怕些什么,屏着一口气回到办公室里。
先是入眼无人。
再是看到沙发上缩起来的小小一个人,完全不在意形象,裙子卷到了大腿根,露出白花花一双腿。
吴晚西就这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昨晚她失眠,上午拍摄又站了大半天,腰酸腿疼,自从知道赵独禹消气了后,她人轻松了,困意也潮水般的涌上来。
把东西放在玻璃茶几上也没能把她吵醒。
赵独禹扶额蹲下身,打量着嘴唇还泛着红肿的女孩,无一处不精致,即使睡得不□□稳,眉头微微皱着,也有别样风情。
所以他从未想过,这么漂亮的人,在分开后的六年里居然会混的这么惨。
看昨天晚上那个小男孩的眼神……
他太清楚了,那可不是仰慕、崇拜,是赤.裸.裸的觊觎。
他伸手,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拍了拍,“小西,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吴晚西呓语着缓慢睁开眼,氤氲着水汽,似是缓了好半晌才醒过盹来,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昨天你不在我都睡不着,这下你知道我没撒谎了吧。”
她肉麻兮兮地说着,还不忘飞了个媚眼。
赵独禹垂眸,睫毛几乎要盖住下眼睑,打开那几个饭盒,“赶紧吃吧。”
香气一瞬间飘满了屋子,吴晚西吸了吸鼻子,肚子也不争气地叫起来。
“炸鸡腿!”
“呜呜呜你对我真好。”
星城一中的伙食也非常好,是为数不多有两个食堂楼的学校,以前有人想在饭点找到她,哪里都不用去,十三号窗口肯定有她的身影。
就为了抢新鲜出炉的炸鸡腿。
但德源的师父手艺显然更好,外酥里嫩火候刚好,口味微辣,简直对上吴晚西每个胃口喜好。
“嗯……上天了,好好吃啊。”
她一点都不像女明星,两只手捏着鸡腿啃得嘴边都是油,渣滓掉了一地。
赵独禹嚼着嘴里的青菜满眼无奈。
只能拿过抽纸给她擦嘴擦手,一根根手指擦干净,细心又温柔,“什么吃相。”
“狗吃相呗,”吴晚西满不在乎,把啃干净的骨头扔进垃圾箱,迫不及待夹起狮子头吃了口,满足到发抖,“你以前总说是狗吃相,还把我给说哭了。”
其实把她说哭不是多大的事情,她上学时爱哭,一边拉帮结伙的打架闹事一边哭,一边骂人一边掉眼泪,这种事常有。
所以赵独禹还迷茫地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
许久才哑然失笑。
“那是因为你把巧克力掉到我课本上,还用手去摸,划出那么长长一道。”他把她的手擦干净,特意解释道。
吴晚西瘪嘴:“我说会把自己的赔给你了。”
“你确定你是这么说的?”赵独禹斜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拆穿,“你明明说的是把你自己赔给我。”
然后就被骂“狗吃相”了。
吴晚西呛了一口,心虚地狠塞了几口丸子,嘀嘀咕咕地抱怨:“那时候老怼我,现在还不是求着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接了杯温水回来,赵独禹就见她在那鼻子不是鼻子地嘟囔,一看就没说好话,“你说什么呢?”
“没有,啥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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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女明星的克制,吴晚西啃完鸡腿吃了半个丸子半碗米饭,恋恋不舍地放下饭碗,“要减肥,不能再吃了。”
公司也有不少女员工,开会时也经常会一起吃盒饭,赵独禹深以为,人家那些只吃沙拉不放酱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减肥。
“减肥要是想你这么轻松,别人何苦开班授课呢?”
“干嘛老是打击我,”吴晚西不满地嘟起嘴巴,继续躺倒在沙发上当咸鱼,“我看你就是怀恨在心,哼。”
打开新风系统散味,男人把饭盒放到外面秘书室的桌子上等人来收拾。
打扫好一切,他回来低头就看见地上那些残渣。
洁癖不允许它们待在地上,赵独禹蹲下身用纸巾清理,抬眼就望见吴晚西敞着大腿又要睡着。
这办公室总归是要进出人的。
他拧眉,把人公主抱了起来,转身往大门走去。
吴晚西半睡半醒间突然腾空,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要被扫地出门了,连忙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才看清,原来办公室的大门旁边还有扇不显眼的小门。
“哇塞,你还有密室!”
“开下门,”赵独禹抱着她腾不出手,淡淡说着,“电视剧拍多了?办公室里有个休息间不是很普通吗?”
吴晚西打量里面的摆设布局,从他怀里跳下来,光着脚四处巡视。
“我又没当过老板,怎么知道办公室是什么样子的。你经常在这里住吗?感觉到处都很干净。”
“之前会住,”赵独禹把被子张开,“你在这休息。”
把人安顿好,他没有午睡的习惯,还有成堆的文件要处理,所以看她爬上床乖乖盖被闭眼后,打算回去继续工作。
手刚放在门把上,身后便响起幽幽问声:“你怎么又要走?”
赵独禹闻声侧目,就看见吴晚西赖巴巴地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望向他,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要往下掉眼泪。
忘了,她是个演员来着。
明知道她就是装可怜,吃定他,在他这里肆无忌惮地索取着。
但赵独禹那只手还是放下了。
他沉默着走回床边,俯身亲亲她的嘴角,“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计谋得逞,吴晚西窝在他怀里偷偷笑了笑。
她也没别的事,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消气了。
长大后的赵独禹真好。
脾气好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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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赵独禹才轻手轻脚放开,他合上门前还再三确认,她确实睡着了。
衣服上还印着她的馨香,光天化日的办公室里,他脑袋里居然有点黄色废料。
原来君王不早朝是这么回事。
他若有所思地掀开一份新文件,没多久,助理便敲了门进来。
便是刚才领着吴晚西进来那位制服小哥。
德源这么大企业,每天文件都像雪花飘落般多,他数不清要进出这间办公室多少次,却从没像今天那么八卦。
把报表递给老板,他眼神灵活地四处瞥。
刚才那位全副武装的美女去哪了?
听说邵助理前段时间帮老板搞了家经纪公司专门捧一个女星,说不定就是刚才那位美女。
扫探了半天无功而返,他又把眼神放回到赵独禹身上。
男人身材端正笔直,时刻都保持着挺拔坐姿,星目剑眉,穿着总是最简约的衬衣或西装,但因为身材好,宽肩窄腰大长腿,就算是披条麻袋都帅的让人挪不开眼。
尤其是浑身散发的清冷禁欲气质,别说女人了。
这些年打他主意的男人都有。
大家还猜这位难不成受过情伤或是有心理疾病,不然怎么抵得住那么多投怀送抱的?
女明星已经习以为常,旗下日化产品的代言人门,十个里有一半都想搭上赵独禹这辆青云快车。
可惜连个姓名都留不下。
“F2线产品这个季度增幅明显下滑了,”赵独禹应声,在纸上修修改改做记号,“做生意的目的难道是不赔钱就好了吗?公司提供了足够优越的资源,他们就给我这个结果?”
他语气不善,拎着文件夹扔了过去。
“把这句话转达,这季度结束时,我要看到一份有进步的报表。”
助理敛神,连忙把东西收起来。
离去前他忽然想起来,便低声请示:“照升企业约您的宴会还没有回复,问您是否愿意参加?”
赵独禹顿了顿,眼神掠过他看向那扇紧闭着的小门。
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嘴角。
“推掉吧。”
助理应声离开了,关门前也循着他的眼神观望一番,才注意到这间休息室。
当即恍然大悟,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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