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晚西说到做到,真的录下了余橙NG的全过程。
而且不止一遍。
虽然她和经纪人连连抗议,但导演心里默许,也只能打马虎眼,“哎,我总不好干涉演员的决定,要不你们自己去找她谈谈?”
废话,余橙登时翻了个白眼,要是能谈的拢现在还用得着托导演调和吗?
吴晚西那个人,看着人畜无害,平日里客气亲和,其实就是个切开黑,说话软软糯糯的,但态度却很坚定。
况且她那个经纪人白水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余橙暗恨,气得给家里人打电话,铁了心要把这个小演员换掉。
可惜好多天过去了,父亲哥哥半点消息都没传来。
她怕吴晚西一生气把视频发出去,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拍戏态度不自觉转变了许多,使得整个拍摄进度都提速。
全组人乐开了花,把吴晚西当佛爷供着。
还送她一个外号——作精终结者。
解决了这个□□烦,吴晚西也跟着松了口气,乐呵呵地跟着各位前辈学习取经,日子过得美滋滋。
唯独碰见赵独禹这个□□烦。
“为什么不吃感冒药,”她气得捶床,丸子头都散了一半,“我上次生病你又是怎么劝我的?”
而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黑眸浸着水色,单支起下巴。
“吃了,没用。”
吴晚西眯起眼,冷笑拆穿,“哼,当我是傻子吗,上次感冒药只剩了四粒,让你给我拍照片,里面还是四粒。”
不解气地又补了句,“你没有撒谎的天赋,放弃吧。”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生气。
换季很容易感冒发烧,男人的身体那么强壮,即使不吃药多喝水没几天可能也会好。
可是每次视频对上那张病恹恹的脸,听他说话时浓重的鼻音,吴晚西就想从屏幕穿过去把他暴揍一顿。
生病的人还每天都加班到深夜,若是没她按时监督提醒,一日三餐也凑活,常常都是凌晨才吃晚饭。
吴晚西知道,他是故意的。
用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来想念她,威胁她。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我,那我可就要死掉了。
也许在她没有参与的那六年里,赵独禹都是这样任性度过的,像个机器,沉默而决绝。
吴晚西眼眶发酸,暗笑自己太矫情。
掩饰性地冲着屏幕挥拳,“不理你了,烦人精。”
通话一秒结束,她翻开行程表看了看,趴在床上思考了许久。
最后打电话给白水欣。
“姐,我想回星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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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独禹这些天实在太过无聊,加班加点把所有计划都提前了一个月,每天吃住在公司,偶尔会去吴晚西家收拾打扫卫生。
助理们见他这种不要命的拼法,一个个都不敢下班。
涂树看不下去,决定要拯救这些可怜的年轻人,“大爷,你就回去歇一歇,给底下小孩子们一条生路吧。”
桌上连本文件都没有,赵独禹百无聊赖地用指骨敲击着桌面。
淡淡颔首,“今天让他们都按时下班回去吧。”
“这是重点吗?”涂树仰天长叹,“我本以为你谈恋爱后可以摆脱工作狂这个人设,现在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他摩挲着下巴,吊儿郎当地猜测,“小小西不在家,你精力无处发泄?”
随即便被一记眼刀回击。
“开玩笑的,”涂树缩了缩脖子,十分惜命地转移话题,“听我的,晚上一起大牌,换个心情。”
他们这伙人也不只有大牌这种消遣方式,只是带着这位大爷的时候,泡吧赛车肯定想都别想。
说不定会被大义灭亲。
赵独禹摇头,“没兴趣。”
他捏了捏眉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闭上眼便一阵阵发晕。
身体在发出警报。
涂树也发觉他脸色不好,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你赶紧下班回家吧,不然我真的要跟小小西说你坏话,让你不得安宁。”
被他唠叨到心烦,赵独禹摆摆手,确实留在这也没事可做,干脆真的拎着西装外套离开了。
总裁办的人目送他离开。
过了五分钟后,保安部在公司大群通报——
老板真的走啦!
谢天谢地,大家双手合十感谢涂树,终于体验到按时下班的快感,奔向各种早就想打卡的网红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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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戏就直接上了飞机,夜空中连星星都没有,因为困倦整个机舱都是安静的。
吴晚西面带倦意,成为这寂静中的一员。
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难得放纵地吃了个烤肉饭团加冰奶茶,补充热量以免待会晕倒在机场。
从南方飞回北方,一阵冷空气袭来,只穿着单薄针织毛衣的身子打了个寒颤。
她吸着鼻子往外走,从VIP通道低调离开,坐上白水欣提前安排好的车。
好累。
星城深夜的高架很空荡,吴晚西才发觉自己多疯狂。
竟然头脑一热就跑回来了。
她只有明天没戏,后天下午就要赶回剧组,也就是说她花了那么多钱坐头等舱,像做贼的偷摸摸回到这座城市,只能待上一天两夜。
“我真是有钱烧的,”吴晚西捂着脸,小声嘟囔后悔,“他生病关我毛事啊?”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在经过一家24小时药店时,托司机大哥下车帮忙买了很多药。
什么治感冒发烧清咽利喉通通买下来。
满满一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