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晚西对着屏幕发呆很久,脑袋里浑浑噩噩。
新闻标题加粗加黑,旁边的人很难注意不到,白水欣无意一瞥,就看进眼里去。
她滞声,可又没有立场去安慰。
毕竟在当前的人设环境中,她并不认识赵独禹。
白水欣思索片刻,若无其事地拍着女生削瘦肩膀,“怎么了?”
蓦然抖了一下。
吴晚西嘴角上翘,笑得勉强,“没事,看了个八卦。走吧,别迟到了,今天戏份还挺重要的。”
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在门口恍然绊了一脚,好在眼疾手快扶住了墙边,才堪堪稳住。
一直到片场,吴晚西也很少再说话。
平时她也不是聒噪的人,但经常会应和导演和其他演员说几句,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今天却沉默异常,失神坐在休息椅上,漫无目的喝着水。
李梁龙见状还担心地过来问了声,“今天状态不好,要不戏份改到明天?”
“没关系,”吴晚西笑着摇头,因为脸色苍白显得极其脆弱,在阳光下有种一碰就碎的透明感,“就是没休息好,晚上回去早点睡就行。”
她打气般拍了拍脸,“您放心,不影响拍摄。”
今天拍摄内容是她饰演的美华被毒.贩打击报复而去世,男主和队里同事赶到只余一具尸体和警告信函。
而在被打死之前,吴晚西有场和歹徒你追我跑的戏份。
地点在影视城一座专门复原的破旧居民楼中,为了烘托气氛,道具组在走廊地上泼了水增加老筒子楼的生活气息,四处摆放了很多笤帚簸箕盆盆罐罐。
一旦开始拍摄,后面演员围追堵截,吴晚西既要慌张奔跑又必须表现出柔弱,所以全程都是连滚带爬,撞倒了很多道具,在地上实打实摔了好几脚。
看得导演都跟着呲牙。
那细胳膊细腿的,感觉摔一下就要嘎嘣折了。
好在大家都比较给力,这样繁杂又重要从场面居然一条就过,导演喊了声“卡”,后面群演出于好心先是过去扶起吴晚西。
她手肘和膝盖处都是擦伤,身上一条白色棉布裙沾满了泥污,盘发松散落在锁骨和肩后,看起来狼狈不堪。
方可心疼地冲过去,将她搀走。
吴晚西走出筒子楼时,被外面艳阳刺到眼,没忍住红了眼圈,落下一行泪。
喧嚣的影视城到处破落腐旧,散发着工业和尘土味。
从这往外望过去,一棵树都没有。
斑驳苍老,越看越憋闷。
方可拿出纸巾帮她擦泪,小声询问,“姐,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不是,”吴晚西矢口否认,努力扬起微笑,但眼泪还在往下掉,“我只是,生理性疼痛而已。”
谁又值得她哭呢?
六年前就答应过自己,不为别人掉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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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追逐戏过后,还有一场李梁龙带队来,抱着她尸体痛哭的戏份。
当然就轻松了很多,她又回到原地,只需要躺在那里闭好眼睛,努力屏住呼吸,当一个称职的尸体。
这可是吴晚西的老本行,专业尸体童叟无欺。
把这些拍完就算结束,导演也不忍心让她再加班,坚持把夜戏挪到了明天晚上。
“你赶紧给伤口上药回去休息,我们是剧组又不是劳改营,去去去,今天不准出现在场地里。”
被嫌弃了,吴晚西耸耸鼻子,只能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
方可拎着她的包,把手机递过去,“一直在响,有人打了十几通电话。”
来电显示——Z。
那是她给赵独禹设置的备注,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只敢写个字母。
努力把他藏的严严实实。
可那又怎样?
虽然那条新闻吴晚西并不太相信,只是这件事却给她提了个醒,至少在外界看来,德源总裁应该拥有更好的婚姻。
对方是名媛,豪门,世家。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个不出名的小明星,每天被折掉骄傲,成为她暗处的炮.友。
吴晚西把手机塞进背包里,没过多表示。
只是情绪更加低落。
“对了,白姐说今天要给我介绍新人来着,她去哪了?”
方可摇头,“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呢,咱们要不先回去吧,你的伤口需要消毒。”
吴晚西心不在焉地笑了声,“擦破点皮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两人围绕这个问题车轮战,各执一词,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直到白水欣接着电话,眉头紧锁,往这边走来。
她站在吴晚西面前上下端详,望见她雪白长腿上一片片红痕,倒吸了口气,“还傻站着干嘛?想破相啊,赶紧回去消毒上药啊。”
“我这不是在等你吗?新人呢?”
白水欣愣住,真想掰开自家艺人的小脑袋瓜晃晃,把水都晃出来。
天都快塌了还惦记别人呢。
她没好气地戳着对方额头眉间,“今天不见了,回去吧,好好休息。”
天大地大,金主最大。
赶紧去跟那位和好才是正事。
不然可能就要大闹片场了。
其他艺人傍大款都是好事,怎么到自家艺人这反而变成坏事了,三天两头闹幺蛾子不说,还总玩猫抓耗子的情.趣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