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收拾完,司秋淮换上了睡衣,正要熄灯睡觉。却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汲着拖鞋去开门。
是宴迟。
对方应该是也刚洗漱过,头发还是潮的。
穿着明显和她是情侣款睡衣的宴总,站在门口,指着屋内认真道:“你睡的是我的房间。”
司秋淮无语。
还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明明是管家让她睡这间的。
她就要关门:“那我换一间。这间是你的,我去隔壁。”
宴迟忙伸胳膊进来,不让她关:“隔壁不行,隔壁也是我的。”
司秋淮顿住脚步,转头:“你怎么不说,这整栋楼都是你的房间。”
宴迟眨了下眼:“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司秋淮:“……”
见她不说话,对方连笑着道:“好啦,是你的,都是你的,还不行吗。”
司秋淮不动,抬眼看他:“我要你这房子做什么。”
宴迟倚在门口,朝她房间里面抬了抬下巴:“那你去看看,你床上放的是什么?”
司秋淮不明。
转头,过去一看,入眼是一个红彤彤的结婚证。
这才想起,上午在他们总部大楼前碰面后,宴迟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风风火火拉着她去了民政局,当场领了证。
那着急忙慌的样子,跟她又要跑路了似的。
下午公司的高层会议,宴迟也带她去了会议室,看着不让她离开。
司秋淮坐旁边,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十分尴尬。对她而言,她又听不懂,另外,在这里围观人家进行重大决策,她一个董事会之外的人,感觉也不太好。
而对其他人而言,她一身军装坐那儿,这帮一时没弄明白情况的老家伙,开始还以为军方来调查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
司秋淮不懂,她坐在这里,对人对己都不自在,她到底为什么非要出现在这种场合。
多次暗中示意,可宴迟就不放她走。
于是,她便懂了,这宴大总裁可能还真的是,怕她一眼不见又跑路了。
“……”
司秋淮只好干坐那儿。
没过一会儿,她望着中央首座处的人,不禁有些失神。
在她印象中,宴迟,似乎还是那个整天没个正型的大男孩儿,平时玩玩乐队、唱唱歌,背包总松松垮垮地斜跨在肩,考试时拖拉着眼皮趴那儿随便画画,有他名字的通报批评能贴一墙……
而现在,已经不全是了。
他似乎,早已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脸部线条,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刚毅。
他已经需要,承担起整个集团公司的所有责任来。
如今董事会中,有不少是跟着宴迟他爷爷那辈儿混下来的老人,宴迟要能镇住全场、让他们都信服,想必,要付出极大的功夫。
司秋淮默默地想,他这些年来,肯定过得也很累。
……
这时,门口人进屋,悄悄关了门,走路没声响地走到她旁边,不知从哪儿摸出同样一个红本本,和床上她那个放到一块儿,得意道:
“你看,我们都在同一个本子上了,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这家伙跟在故意耍赖似的,“所以,我现在没房间了,只好来找你蹭住的地儿。”
都这么晚了,这人又磨蹭到这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只是脸默默地红了。
她垂头,往侧边挪了些,试图转移话题:“你头发……又染黑回来了?”
上次分开时,对方还是一头颇具艺术气息的银发,现在已经变回原来的黑色。
宴迟倒很自在。
他侧了下身子,直接坐到她床边:“我现在管那么多号人呢,总不能再顶一头那个颜色吧。”装模作样地甩了下,“最起码,我不得看起来正经点儿?”
他侧头,看了司秋淮一眼,有些好笑道:“你这模样,怎么瞧着还挺可惜?”
司秋淮依旧不去看他:“你想多了。现在讲可不可惜,也没什么用。”
她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
而宴迟双手向后撑着坐再那儿,勾起嘴角,笑得自恋,“你说实话,我以前那个造型,是不是还蛮帅的?”
司秋淮看着他唇边笑意,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染银发的宴迟的场景。
那时她和金彤他们刚出餐厅,直直撞见敞篷跑车里的男生,他气势大变,银发配着黑色耳钉,视觉效果对比强烈。
周身透着一种极其冷硬的疏离感。
远不如他现在这般语笑晏晏,嘴里说着俏皮话,来得可亲。
可不知为何,司秋淮总觉得那时的宴迟,对她似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像会上瘾的毒|药一般,如同摇曳的罂|粟花。
可能是色令智昏吧,再加上,有着情爱加持,她根本无法逃脱开来。
不然她一个小女生,也不可能愿意放下所有的尊严和架子,恬着脸追上去,只想再见他一面。
她默默地想,怎么会不帅……
司秋淮抬眼,在不算明亮的壁灯照映下,看着他的脸:“想听实话是吗?”
对方点头。
司秋淮眨了下眼:“挺……中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