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长发束起扎成马尾,绑好头带,又紧了紧,这才随着众多的选手一起走进比赛场地。
骑马仗是由4人一组进行的比赛。三男一女的组合,由男生用手臂搭成“马”,女生则是绑着头带骑于其上。骑马仗说白了就是一场混战,不分组别地进行头带的抢夺,最后由抢到头带最多的一组获胜。然而,比赛过程中如果女生跌落在地或者是自己的头带被人抢了去就算被淘汰。没有时间限制,只到剩下最后一组为止。
因为是体育祭的最后一项比赛项目,加上本身又很具有惊险刺激的效果,观众的情绪十分高涨。我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场外,密切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参赛的组都被分在场地的两边对峙着,就像冷兵器时代的宏大战争场面一样,只不过自己身边的人也是敌人而已。
裁判的手高高举起,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准备往前冲。我暗地里观察了一下两边的女生,并目测了一下手臂长度和我们之间距离的差距,对站在领头位置的筱田悄声说:“待会冲出去的时候走S形路线。”筱田嗯了一声略略压低身体。只听一声哨响,众人没命似的向前狂奔。
因为我方走的是S型路线所以要比旁边的组都慢一些,当他们遇见前方的敌人并与之纠缠时根本就无法考虑到后方。加上利用路线的曲折,我顺利地入手2根头带。不过趁火打劫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出意料地遇见了正面冲过来的对手。我佯装打算擦身而过时去抢夺头带,我方却在接近时突然放慢脚步,我向后仰起身体,对方的手擦着鼻尖而过。在对手还没来得及转身以前,就立刻从转到其身后施以压力,迫使其无法转身面对我方,将其逼至角落取得头带。
几回合下来场上就只剩下两组了。我瞄了眼对面女生胸前——3年B组,迹部的班么,果真是上天注定啊。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我数了数对方手中的头带,居然也和自己一样。也就是说谁取得了对方的头带也就是胜利,班级排名也会因此成为最高。
对面的女生骄傲地笑着,那种傲慢的样子忽然和迹部的影子重叠了。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又露出笑容。双方都在观察对方的反应,寻找着动手的机会。到底还是对方先沉不住气了,就这样直直地冲了过来。我方也不敢大意,立刻加快脚步上前迎战。就像中世纪的骑士之战一样,错身而过的瞬间,就是杀机显露的时刻。
女生的手带起的风掠过我的鼻尖,我猛的将重心偏移,几乎半个身子探在了外面,不仅顺利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也由斜下方突刺取得了对方的头带。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欢呼,就感觉头发被重重一拉,借着这个力我从“马”上跌落下来,因为在跑动过程中形成的加速度从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姬宫!”A组的三个男生紧张地冲过来将我扶起来,我晃了晃转的有些发晕的脑袋,对他们笑笑:“我没关系,不要担心。”
一组头带被抢夺,一组女生掉地,到底是哪边的胜利呢?看向裁判的方向,他们好像很为难似的交头接耳,然后宣布比赛结果需要经过商议决定。
“……可是你的腿……”筱田皱起了眉头。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低头一看,膝盖上擦破了皮,正在流血。“还站的起来吗?”他对我伸出手,我想告诉担心过度的筱田那只是皮外伤而已没必要太担心,只是因为有些晕才一直坐在地上的。一些女生尖锐的话语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啊啦~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围着一堆献殷勤的男人啊!”
“可见迹部SAMA根本就不喜欢她,未婚妻这样摔了也没有一丝关心的意思。”
“就是,迹部SAMA是迫不得已的,天知道她给迹部夫人下了什么药。”
我条件反射地皱眉,这帮长舌妇,议论别人也这么大声。我可是会报复的哦~
目光瞥见迹部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迹部听的,总之他现在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我两手撑住地面,打算就这样站起来,迹部却突然开口:“桦地,把那女人带去包扎一下。”
“USU。”
高大的桦地挤过人群,毫不犹豫地捞起在地上蹭着后退的我扛在肩上,我拼命挣扎着,努力保持上半身的直立状态,并试图和桦地沟通:“呐,桦地君,放我下来好不好?只是擦伤而已,我能走路的哦!”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我恼怒地瞪向命令发布者迹部,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神经,总不至于为了别人几句话就做出关心的样子吧。他却故意无视我,依旧抱着膀子不知道看什么方向。
被桦地招摇地抱着,却发现急救站那里目前人满为患,我无奈地拍拍桦地的肩膀:“喂,还是送我去保健室吧,我自己去包扎一下就行了。”
他的表情依旧茫然,良久才听见一句小声的“USU”。
“到这里就可以了。”在离保健室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我让桦地把我放下,“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送我来,桦地君。”尽管有些哭笑不得,我还是礼貌地道谢。
“……USU。”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桦地才慢慢走远。是在担心我吗?这家伙……意外的温柔啊……
尽管知道保健室这时应该没人还是轻轻敲了门,不料听见一句“请进”,我疑惑地推开门,坐在转椅上的人将上半身转过来微笑:“欢迎光临!”
“……”
“奈绪子?看我看傻了么?”
“……”我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不断地重复:好、好适合!
略显凌乱的发丝,架在鼻梁上的知性眼镜,身着禁欲白衣,他玩弄着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薄唇扬起微笑,低沉而性感的嗓音有着轻佻的语调:“身体不舒服吗?忍足医生来为你治疗哟!”
“……”
“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忍足微微蹙起眉头,然后拼命忍笑一样嘴角抽搐,对还在发愣的我说,“流鼻血了。”
“呃!?”我这才注意到面前有什么液体在滴滴答答流下来,慌忙冲到洗手池旁用力将冷水往脸上拍。接过忍足递过来的毛巾抹了一把脸,抬头就看见他促狭的笑:“刚才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啊?想不到奈绪子也是很H的呐……”
“不要这么说啦!”我满脸通红地抗议,“只是秋天太干燥了而已,才不是你想到那样!”末了又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抢在他没开口前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为什么会在保健室里啊?”还、还穿成这样子……最后一句话没出口。
“哦,这个啊……”忍足拉了拉身上的白大褂,“是荒井小姐拜托我的,说是看我太闲了就给我找点事情做。我真的很闲吗?”
……那是你平时都给人太悠闲的感觉了。我在心里吐槽,不过还是很坦率地说:“但是,真的很合适哦!”
“是么?既然医生装很合适我考虑一下以后当医生吧~”
“咦?就因为这个理由就……”
“骗你的。”忍足笑道,“不过把医生作为理想也不坏。”
“真是的,不要捉弄我啦!”我鼓起脸颊说,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去他家时好像有提到过父亲是医生,这么说医生算是家业?
他笑了笑又终于将话题扯回来:“说来,你哪里受伤了吗?特地跑到保健室来。”
“唔。”忍足不说我自己都快忘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膝盖,“摔到地上擦伤了。”不看还好,一看自己都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血已经在腿上蜿蜒出几条长长短短的轨迹,现在基本已经干了,只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