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产房之中将他唤醒的是那枚项坠的破碎。可他的这份苏醒并不是如古卜莱仙火那样永恒的。
留给布洛瓦先生……不是留给维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四分五裂。”
布洛瓦毫不犹豫地念动魔咒撕裂了自己的手腕。因为时间紧迫魔咒的力度果然没掌控好十字形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喷涌了出来。
大量的血液在地面流淌触及了鲜血的五芒星阵图倏然亮起自动牵引着那片殷红向阵图中的每一道刻痕蜿蜒而去。
幽蓝色的光辉在血液的侵染之下逐渐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
“族谱飞来。”
布洛瓦再度一挥魔杖落在上层的古族谱立刻悬空而起一路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拨动杖尖展开了扉页扭曲的视野却令他连上面的字都有些看不清了。
他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气吃力地解读着每一个歪扭不定的魔文字符。视野的晃动让他直泛恶心失去的血液让他浑身脱力可他却只能咬牙硬撑。
一个个音节自他口中蹦出每一个音节都领血色的阵图光芒更盛。地上的符文和线条逐渐挣脱了刻痕浮到了小维莉所在的平面。
与此同时那张白净可爱的小脸上嘴角的弧度在一点点地消失。
当整个五芒星都完整之际伴随着布洛瓦口中的最后一个音节吐出阵图霍然一缩在小维莉的胸口化作了一个徽章大小的血色印迹。
“砰!”
布洛瓦先生眼前一黑重重地跪伏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虽然感官中的幻觉已然彻底平复可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却令他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而又急促了起来。
“……维莉……我的女儿。”
他不顾脑中一阵阵的昏沉翻过身仰面躺在了地上艰难地伸出魔杖让尚还悬在半空的小维莉轻轻落在了自己的怀中。
看着自己那面无表情的女儿他再度回想起了刚才小维莉嘴角的那抹微笑。在心痛的不能自已的片刻间他张嘴发出了一记响彻心扉的无声呐喊。
他这个天底下最无能的父亲又怎么能用这最憋屈窝囊的吼声吵醒自己这可怜的女儿呢?
……
布洛瓦家族的厄运没有就此结束;而埃里克·布洛瓦此次的厄运也同样没有就此告一段落。
布洛瓦堡的降生宴会被中断了所有客人都被请离了城堡。
在这大雪纷飞之际法国魔法界的纯血巫师们在晚餐过后与家人朋友围绕着火盆谈论的话题自然又多了一个。
布洛瓦家族当然只是给出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解释可谣言却因此在纯血之中暗自流传。
当然了对于外人来说这件事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对于布洛瓦先生而言属于他的厄运却在一天接着一天不断地加深。
小维莉在木然地成长着每一日都是面无表情长出来的头发更是一种略带晶莹的雪白。
而布洛瓦先生的夫人、维莉的母亲因为先后受到了幻境、产后出血和魔法禁锢的影响身体状况在不断地变坏。
在旁人眼中小维莉的逐渐成长就仿佛是用日夜吮吸母亲的生命换来的。
恐慌在布洛瓦堡的仆从心中无可抑制地累积。
可布洛瓦夫人却对堡内的流言视若无睹她满心怜爱地看顾着自己的女儿甚至在连她自己都下不了床的病重时期仍然无时无刻地陪伴着小小的维莉。
她的脸上始终维持着一脸温柔的微笑没有半点的动摇。
直至维莉诞生后的第三年冬季细碎的小雪轻柔地洒落在布洛瓦堡最高的那座塔楼尖顶上时年轻的布洛瓦夫人带着笑容离开了人世。
还差一天就满三岁的小维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婴儿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逐渐变得冰冷。
在尚未懂事的小维莉心中只有母亲脸上残留的那抹微笑永恒地留下了烙印。
“……妈妈。”
开口颇晚的维莉第一次将这个词叫得这般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