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骗你。”陆沛琛说。
“不是因为小叔可怜我?”许麦冬眼巴巴地望着他。
陆沛琛颔首,许麦冬呜咽一声,用力抱住陆沛琛,将头埋在他的肩窝。
不论媒体怎么说今晚是联姻晚宴亦或是家长见面的晚宴,只要陆先生说不骗他,他就信。
许麦冬闷闷地说:“小叔为什么吓我?”
陆沛琛有些不适应被人抱得这么紧,身体紧绷,温热的泪水流在他的肩膀上,他渐渐将身体放松下来,半晌才狠下心来,说:“我不喜欢你。”
他以为许麦冬会继续哭,没料到他很平静,轻声说:“小叔真的不喜欢我吗?”
陆沛琛正想应声,许麦冬继续说:“那为什么会戴我亲手织的围巾?为什么一次次心软?为什么对我那么温柔细心?为什么会因为我没说实话生气?为什么……刚刚我凑过去亲你的时候你迟疑了一秒?”
陆沛琛哑口无言。
“其实我之前一直认为小叔喜欢女人,但后来我改变了想法,知道为什么吗?”许麦冬问,没听见陆沛琛回答,他又蹭了蹭男人的脖颈,说:“看,就算我跟小叔亲密接触,你也没有排斥过我。”
许麦冬顿了顿,说:“如果这是不喜欢,那小叔可以解释一下什么才叫喜欢吗?”
陆沛琛静默无声地任由他抱着自己,许麦冬抬头,注视着他认真地说:“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要口是心非?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不好吗?我认识的陆先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陆沛琛低头看他,恍惚中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与这双清澈的杏眼重叠,眼眸深处是同样的偏执与炽热。
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尾,陆沛琛忽然间笑了,许麦冬疑惑地望着他。
陆沛琛在心底肯定地说:“521,许麦冬就是我梦里的那个人。”
521一直默默看他们,正心中激动,听见陆沛琛的话,下意识地说:“对对对,主角受就是他!”
陆沛琛诈出了答案,他眼神幽邃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521呆了下,小声说:“我也是想让陆先生积极完成任务。”
陆沛琛不想理会这个无能的系统,望着许麦冬弯了弯唇角,说:“也许是我太笨了,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意。”
许麦冬不知道陆沛琛想通了什么,他只感觉到那一瞬间后,他的陆先生,望着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丝情意。
所有疼痛都似乎离他远去,只余胸口中满腔爱意与甜蜜,他捂住陆沛琛的薄唇,笑意盈盈地说:“陆先生最聪明。”
陆沛琛捉住他的手,看他被水光濡湿的眼睛,低头亲了亲他。
许麦冬勾着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
一吻毕,陆沛琛放开他,牵着他的手坐到床上,找出家用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他本以为是擦伤,没想到伤口上还有那么多深深的指甲印,陆沛琛紧锁深眉,语气严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伤害自己。”
许麦冬几乎以为是在做梦,他晕乎乎地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陆先生,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陆沛琛“嗯”了一声,许麦冬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呐呐地说:“我总觉得是在做梦。”
陆沛琛抬头看了他一眼,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不是梦。”
许麦冬不争气地开始流眼泪,他嘴角笑着,说:“我好开心。”
他抹掉眼泪,忐忑地说:“陆先生不要觉得我是个哭包,我是太开心了,我只哭过二次。”
陆沛琛知道他不是爱哭的人,应了一声,伤口包扎好后,将他拥入怀中。
静静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陆沛琛低声说:“明天送你回学校,现在回房间好好休息。”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夜晚中格外清晰,许麦冬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凑近他,笑眯眯地说:“那不能浪费今天这宝贵的一晚。”说罢,含.住了男人那颗性感的喉结。
陆沛琛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危险,他制止许麦冬,许麦冬眼巴巴地看向他,眼神委屈:“大家都是成年人,小叔害羞什么?”
陆沛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你确定明天起得来?”
许麦冬信誓旦旦:“肯定可以。”
然后第二天他就羞愧的腰肢酸软到起不来床,只能让陆沛琛打电话给学校请假。
陆沛琛把要处理的文件搬到房间,陪了许麦冬大半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个劲让许麦冬还以为自己是个怀胎九月的孕妇。
等到傍晚吃完饭,许麦冬腰好了些,陆沛琛将他带下楼,陆父陆母都坐在那。
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让许麦冬心中忐忑不已。
陆沛琛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对她们点了点头,说:“我和小冬在一起了。”
陆母神色复杂,她早已知道,便没有说什么。
陆父一早就被陆母告知了这件事,现下铁青着脸,怒道:“你让我怎么跟许麦冬的爸爸交代?人家救我不是让我儿子害他断子绝孙!”
许麦冬脸色惨白地开口:“是我要陆先生和我在一起的,对不起,伯父,陆先生也是独子,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您和伯母,但是我真的很爱陆先生。”
陆父沉着脸,陆沛琛牵住他的手,神情平静地对陆父说:“若您想要孩子,陆家这边不缺子孙,许家那边也可以找个孩子领养,子嗣问题不是我和他之间的阻碍,我也不会因为您反对就和他分开,但要是您执意不肯我们在一起,我会和他搬走。”
许麦冬侧头看了眼陆沛琛,眉眼弯弯。
陆父目瞪口呆,他转头看陆母,陆母叹了口气,说:“沛琛都这么大了,从没让我们操心过,就接受吧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断子绝孙呢?”
被训的陆父沉默下来,这事他确实不好插手,许麦冬的父亲对他有恩,自家儿子又太有主见,就算极力反对,估计真干得出搬出去不接受就不回家的事。
他皱着眉头说:“那周家怎么办?”
陆沛琛挑了挑眉,问:“您不反对了?”
许麦冬期盼地看向陆父,陆父扭过头没说话。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陆沛琛说:“周家那边不是假新闻吗?您一个商界传奇,还怕没了那一层保障就做不成合同?”
陆父转过弯来,合着就是让他解决是吧?他瞪了眼陆沛琛,到底没说什么。
许麦冬从没想过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他在和陆先生确认关系的第二天,居然就得到了陆家父母的同意!
他飘乎乎地被陆沛琛带回房间,扔在床上,懵逼地望着在窗前慢条斯理解扣子的男人,一脸惊恐。
陆沛琛对他温和地笑了笑,说:“庆祝一下。”
当晚,许麦冬又当了一回半身不遂的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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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沛琛和许麦冬过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的模范夫夫,最后先走的是早已白发苍苍的许麦冬。
他躺在病床上,摸着陆沛琛的脸,眼神一如几十年的炽热:“陆先生,我爱你。”
陆先生这个称呼,已经刻入骨髓,就算他们相恋多年,许麦冬仍是坚持这样叫,也只有在床.笫之间,才会意乱情迷地喊小叔。
陆沛琛捧住他的手,温声说:“我知道。”
许麦冬艰难地笑了下,他一直都知道陆先生对他的喜欢,不及他对他的爱如潮水,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爱陆先生。
许麦冬说:“希望下辈子,还能和陆先生在一起。”
陆沛琛俯身亲了亲他,许麦冬缓缓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泪水流出眼眶。
他这辈子只哭过三次,一次是父亲去世,一次是和陆先生告白那晚。
他真的好爱好爱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