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渐渐转冷,一早上的风儿顺着领口往里钻,能把整个人都呼噜精神了。
到了盛堂批发店,孙二一脸兴奋地说,“今儿天气不错啊,咱们搞个聚餐吧。”
大伙儿都没兴趣,聚个餐意味着要下馆子,下馆子又意味着要花钱,还不如省那几个钱回家买个小菜的。
孙二等了会儿都没有人回应,只好补了一句,“我请客,老板请客你们还不乐意了啊?”
大伙儿眼睛都直了,这哪门子的能不乐意,于是争相拍狗屁,把今天的饭局给定了下来。
下了班,大伙儿就拥着朝小李饭馆走,这是这个片区里算得上有档次的饭馆了。
饭桌上,谁也没有客气,毕竟宰的是老板的肥油,鸭肉猪肉牛肉一裁儿的叫齐,饭桌无酒不成席,于是,又要了瓶白酒。
筷子尖头起起落落,二叔发表了近月来的开店感言,话题又扯到了他小时候如何如何地辛苦,几个伙计正吃着老板的,不好意思不听人家发言,嘴里喏喏喏地回应。
二叔一脸沉重,“算起来咱们这个分店成立也有五年了吧。”
邱尤看其他人忙着吃东西不回应,自个儿只好应了一声‘啊’。
二叔啜了口酒,“你们也算是老员工了,时间一晃也真快呀,想咱们店刚营业的那阵子,我还以为做不下去了呢。”
邱尤又‘啊’了一声。
二叔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换个感叹词么!”
邱尤夹了块酱鸭肉,心说我好歹也有个词儿,你倒是看看别人连回应都懒得回应的。
几个人从饭馆里出来,外面冷得戳人。
邱尤嘴里咂吧着刚刚的酱鸭,滋味还挺不错的。
二叔喝的有点晕乎乎的,转头看大家伙,“自个儿能回去吧?要不要叫辆车?”
胖子摇了摇头,“您能自个儿安全回去就行了。”
二叔笑出了一口大黄牙,“年轻那会儿我可是能喝倒一大片的,啧,就刚刚那几瓶,没的事儿!”
邱尤点了点头,“到地儿后大家在群里再吱个声吧。”
前面有辆小桑塔停下了,胖子她老公的车。
胖子上车前看了看邱尤,“大邱,要不要送你一程啊?”
邱尤摆了摆手,又不是一个方向的路,“我慢慢散步回去。”
胖子摇下了车窗,“行吧,那我先走了。”
清冷的街上,都没几个人。
邱尤走在街上的脚步顿了顿,又拐回去小饭馆,买了半只酱鸭。
回了家,老太太坐在沙发看电视,却没看到温延的影儿。邱尤里外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心想这人该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她问老太太,“小温去哪了?”
老太太手里忙着剥橘子,抽空抬头回复,“飞走了。”
“……”
邱尤又喊了几声儿,始终没听到人回应。她皱着眉头到厨房斩了这半只酱鸭,把鸭腿给了老太太啃。
心里忍不住开始琢磨,这人走的怎么一个招呼都不带打的?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
算么?或许吧。
她惊讶于她的心情更多的是失望.她应该焦急的,对方都住了几天了,当时说好的价格现在一毛钱也没见着。
进了卧室,到衣柜翻衣服时看到了温延的白衬衫,对方自从住这儿后就没换上这套衣服了,现在身上穿的都是邱尤的家当,对方也不在意邱尤给的衣服旧了点小了点。
衣柜里的衬衫上少了个纽扣,还是那天邱尤给人家扒拉下来的。于是她找来当时掉的那个纽扣和针线,开了小床灯忙活了起来。
穿针引线,邱尤开始一针一线地慢慢缝补,对方的衣服摸起来质地柔软,面料顺滑。邱尤这每一下都缝的战战兢兢的,生怕毁掉了一件上好的衣服。折腾了几分钟,纽扣平整的修补了上去,她展开衬衫一看,还好,整的跟没掉过一样。
邱尤刚把衬衫叠好,一回头,撞上了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我擦,你走路都不带声儿的?”
温延没回答她的话,眸底闪了闪,“你刚在帮我缝衣服么?”
邱尤意外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微温柔的语气,她有点不适应,“嗯……那个纽扣上回掉了。”
温延唇边似乎带了点笑意,接着说,“挺新奇的,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缝补我的衣服。”
邱尤有点怔愣,“啊?”
温延没再多说,摁亮了手里的手机,“我刚刚出门就是去买东西。”
邱尤这才注意到温延的手里多了部黑色的手机,挠了挠头,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温延轻笑,“是怕我赖账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邱尤也知道明面上咱不能这么表现,于是非常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表现出了很坚定,“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