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盈雪都没说话,径直绕过虞宛宛,闯入屋内,便开始左顾右盼,四下张望,金钗也紧随其后,进屋点亮烛台,二人随便得跟进出自己家里似的。
虞宛宛回头看去,有些不明所以,又问一句,“这么晚了,郡主还不歇息,不知过来找宛宛有何贵干?”
魏盈雪背身而对,已是脸色难看至极。
不看还好,一看才知,虞宛宛的客房比她的那间可好太多了,屋里空间宽敞,陈设细致,闻起来不但没有霉味,还带着一股淡淡清香,一闻就知道是特意用上等的帐中香熏过的,没少花费心思。
原来在太子表哥心里,她连一个虞宛宛都不如?
更可气的是,在墙角帘子背后,还赫然倒立着一把伞。
伞面松绿色的油纸,上头没有花纹,可伞柄上却是精雕细刻着祥云瑞兽,下头还挂着草绿穗子,一看就是出自宫里手笔。
魏盈雪记得清清楚楚,她曾经见过这把伞握在太子表哥手中。
现在,太子有虞宛宛的团扇,虞宛宛有太子的纸伞,魏盈雪算是彻底相信了,他们二人果真是有私情!
好半晌,魏盈雪才收敛了脸色,露出笑脸,转过身来,趾高气昂的语气道:“我睡不着,我们换个房间吧。”
说完,便已经坐在了虞宛宛的床上,还让婢女将她的东西都陆陆续续从对面房间搬了过来。
虞宛宛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人家可是郡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小到大,只要是魏盈雪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直接从她手里拿过去,现在只不过想换个房间而已,根本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房间是如此,就连太子妃之位也是如此。
在梦里,凤霁登基,将她赐死那日,魏盈雪还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你不会以为,表哥还会接你回去吧?呵,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对表哥来说,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玩腻了随时都可以弃如敝履,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货色,你不会真以为他会对你上心吧?”
“这世上,能配得上表哥的只有我,你这等卑贱不入流之辈,拿什么跟我争?
“只可惜,你是没命看见本宫坐上皇后之位了,今日我就要亲自送你上路……”
便是她,亲手将毒酒灌入了虞宛宛嘴里。
现在回想起来,虞宛宛还能隐约感觉到喉咙里火辣辣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割她的五脏六腑,都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到梦里她那副得意的嘴脸,虞宛宛便莫名来气,心里堵得厉害,还是头一回违背她的意思,开口道:“郡主想住这里,也不是不行。只是宛宛奉劝一句,这屋不怎么太平。”
魏盈雪抬头看她,“怎么?”
虞宛宛目光看向床底,道:“宛宛先前瞧见,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窜来窜去。若是蛇鼠之类还好,若是别的什么……
“听说,荒山野岭常有精怪出没……”
魏盈雪一向养尊处优,蛇鼠之类已经难以忍受,更别说是精怪……她惊得连忙站起身来,躲到金钗身后。
金钗伸长脖子,看了看床底下,道:“表姑娘不想让房间给郡主便直说,何必危言耸听,这种地方哪来什么精怪。”
虞宛宛盈盈含笑,“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郡主,免得到时候郡主睡下了,一个个出来与郡主作伴,伤到郡主可如何是好。”
她这意思,就是不想让。
若不是多年家教严苛的涵养,魏盈雪当场就想发作,虞宛宛竟敢这么跟她说话,果然是有太子表哥做靠山,翅膀都硬了!
一想到太子表哥跟虞宛宛的奸情,魏盈雪便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瞪了虞宛宛一眼,一挥袖子,转身离去。
金钗赶忙追了出去,待到回屋之后,提议,“郡主,可要收拾收拾她?”
魏盈雪目光渐渐阴冷下来,自然是要好好收拾她的,总不能任由这小贱蹄子蛊惑她的太子表哥吧!
*
虞宛宛还以为,魏盈雪今日非要跟她争房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看着他们走后,虞宛宛这才放下心来,复又关上房门,回去躺下。
因为总担心凤霁会来找她算账,虞宛宛翻来覆去,不敢睡去。
一直到深更半夜,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眼,一个不慎睡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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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黑影自暗处悄然靠近,撩开床帐,坐到床沿。
修长手指,一点点拂过桃花粉嫩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最终,男人指尖落在那两片朱红唇瓣上,只觉得少女的唇瓣碰上去柔软细嫩,可以揉搓成任意形状,娇艳欲滴的色泽,好似熟透的樱桃,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诱人采撷。
虞宛宛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之间,隐约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炙热酒气,豁然睁开眼,便见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几乎快抵到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