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觉着自己这个孙女儿似乎和往日里有几分不一样了,瞧着同样是个小姑娘,身上却有几分之前不曾见过的气度和魄力。
看来,这玉佩定也不是无心之举。
待几个婆子将孟潆放开,老太太又转头对着孟湘吩咐道:“你也跟着你母亲回去吧,既然性子不稳易受挑唆,那这两日就好好的待在屋子里抄写经书,定一定你那性子,无事便不必出来了。”
孟湘自小娇养着长大,母亲虽是继室却也在二房说一不二,便将她这个女儿养的有些骄纵起来,何曾听过这般冷脸训斥,一时受不住眼泪就落下来,张了张嘴话才到嘴边就被邹氏拦住了,应了声是一齐出了屋子。
此时屋子里只留了老太太,孟潆和老太太身边的心腹陆嬷嬷。
“潆丫头,好端端的你将这玉佩拿出来做什么,也不怕不小心弄坏了。”
见着孟潆站在那里不开口,眼中似还存着几分果决之意,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她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到祖母身边来。”
孟潆缓步上前,挨着老太太坐下,只听她道:“也难怪你心里有委屈,这些日子,想是祖母忙着府里的事情疏忽了你。”
“东宫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如今身份尴尬,祖母叫你待在南吟院也是想叫你住的安心些,不被人打扰。”
“你呀,莫不是想左了,以为我这当祖母的不疼你了。”
老太太声音里透着几分慈爱,若是换了原身,怕是很是感动,只可惜,她心里头知道老太太这不过是嘴上说手罢了,疼不疼的根本就当不得真。
不过,也不妨碍孟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孟潆眨了眨眼睛抬眼看着老太太,像是不敢相信这些话,随即,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
小姑娘家梨花带雨,再加上孟潆本就生的格外好看,这般美人落泪的模样竟叫老太太一时愣住。
下一刻,孟潆哽咽道:“孙女儿还以为祖母不疼我了,毕竟我如今身份尴尬,往日里能替咱们宁国公府光耀门楣,如今只不牵连国公府就已经是造化了。孙女儿病了一场,身边几个伺候的除了慧芯外都被太太罚去了浆洗处,往日里如何风光,如今跌在地上才知是何种滋味。”
“府里亲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外头那些人了。”
“孙女儿忍不住想,既如此艰难倒不如真就穿了孝服跪在宫门口,舍孙女儿一人若能保全咱们宁国公府也不枉老太太和父亲疼了我一场。”
“只是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等太后从皇恩寺回来给她老人家磕个头,谢了太后这些年对孙女儿的怜惜和疼爱。”
孟潆哭着,说出口的话却是存了几分死志,让老太太震惊不已。
她这孙女儿,是有几分手段的。
这一句句说下来,既说了自己的委屈,又表了自己能替宁国公府豁出去的心,最后将太后摆出来,竟叫她这当祖母的想动都动不得她了。
原还打算着将这孙女儿送到家庙里给她故去的母亲抄写经书,以表孝心。之后染一场风寒,叫她病死在外头,旁人便是想指摘怕也无从指摘。毕竟,替自己故去的生母抄写经书,乃是一片孝心,本朝以孝治天下,孝字当头,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如今看来,这法子怕是不行了。
依着这丫头如今的脾性,若是撕破了脸,保不准真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什么舍不舍的,咱们诺大一个国公府,哪里需要你去抛头露面。”
“当日虽是皇上赐婚,可如今你既未过门便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是咱们宁国公府的人。你不必多想。你身边的那几个惯用的丫鬟依旧调回你院里去,也叫她们多宽慰宽慰你,别叫你日日里想些有的没的伤了身子。”
听到老太太这番话,孟潆才扑到老太太怀中出声大哭出来。
老太太一愣,想要推开,见着她哭得这般伤心也只能任由她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