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景的手心被汗浸湿,杨思焕坐在他旁边,倒好茶水递送给他。
“哥,你没事吧?”杨思焕定定的望着周世景。
他接过茶杯抿了口茶,然后缓声说:“不要紧......”平静的看着杨思焕。
她的嘴唇微抿,烛光照在脸上,显得她格外明艳秀致。她如年少时,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模样,玉白无暇的肌肤衬得眉目愈发清爽干净。
周世景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来,用温热的手摩挲着她的嘴角,一片茶叶沾在她的嘴边,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
“你怎么突然想入阁?”周世景淡淡的说道。
她还年轻,爬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况且她是他一手带大的,周世景知道,杨思焕虽已做了母亲,自己却还是个孩子。
如果可以,周世景宁可她一生平平庸庸,潇洒自在的生活。不争不抢的,端正平和的做自己。
杨思焕挨着周世景坐,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又靠近了些,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
“哥,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想去的是刑部,或者大理寺。”她无意识地搓揉周世景修长的手,“将犯人绳之以法、惩恶扬善,那才是我想象中清官的模样。”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周世景拧眉欲言又止,抿着嘴不说话。
“但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最近我?才明白,不管在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即便在刑部,娄大人那种清官也很?难做,看得出来,她压力很?大,审个案子都要得罪很多人,一般人是很难坚持原则的。”杨思焕道,“所以我只能往上走,有一天站到最高处,就没有人能左右我了,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是我。”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周世景点了头,没再过问别的事?。
这时候有人敲门,是文叔,他一脸的不安,开门先看到周世景,目光迟疑了一下才移到杨思焕身上,他说:“少爷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不知怎么回事?,太爷让小的来叫您过去一趟。”
安安一向很?乖,极少哭闹。现在想来好像确实从刚刚就一直听到若有若无的啼哭声,杨思焕还以为是听错了。算起来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周世景闻言先一步上前走了,杨思焕提步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道去了西厢房。
“哇......啊.......”一进门便听到沙哑的哭声。
起初安安哭,天佑看她哥哥伤心的样子,也被传染了,刘氏无法,只好叫人把天佑抱到自己屋里哄睡了。
秋秋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摇着拨浪鼓在哄,在小厅里走来走去。安安小手攥成拳头一个劲的敲自己的头,闭着眼睛一直哭,眉毛哭得通红。
周世景过去将安安揽到怀里,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脸贴到孩子脸上,不发烧。
“是不是饿了?”杨思焕在一边干着急,孩子一直是周世景和刘氏带的,她什么?都不会。
秋秋直摇头,捧了个小木碗过来,碗里装的是米糊,已经凉了。
杨思焕过去搅了两下,尝了尝,皱着眉头:“这个一点味道都没有,你叫他怎么吃?我?看他就是饿的。”
“瞎说,安安从来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今天是头一回。”说话的是刘氏,他脸色苍白,小孙子总哭,他急得慌,也跟着抹泪。
杨思焕道:“秋秋,去请郎中。”
刘氏直跺脚:“请了,早请了,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郎中就赶到了。
安安被他爹抱着,除了周世景,他现在谁也不要,脸哭得通红还在哭,可能是累了,现在只是干哼,伤心的浑身发抖。
郎中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过来轻轻摸着安安的小脑袋,又检查了他的舌苔,一番摸索之后,她坐了下来。
刘氏连忙过去问,“郎中,我?孙子怎么了?他也不发烧啊,下午还好好的。”
郎中摆摆手:“太老爷别急,您这孙子身体好着呢。没什么?毛病。”
刘氏就叹气,这孩子没事怎么会一直哭,平常也不这样。
就看老郎中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小鼓锤,这鼓锤很轻很小,安安平日里最喜欢拿它敲小鼓,上面有杂乱的牙印,都是他自己啃出来的。
郎中说:“好孩子,来,拿着这个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