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小院中响起一道爽利的声音,原来是浅娘的母亲徐氏到了。
徐氏五十出头的年纪,面皮白净,看上去干净利落,因着不用风吹日晒下地干活,看着倒是比年纪差不多的王婆子年轻不少。
徐氏本是清溪镇上有名的地主徐员外的独女,嫁给了当时的王秀才王文相。
二人生育了四个子女,大儿子王学敏,今年三十岁,娶妻林氏,生了两个儿子;二儿子王行敏二十七岁,娶妻赵氏,生了两儿一女;大女儿王浅娘,今年二十四岁,就是思宁的娘亲;小女儿王慧娘,今年二十岁,也已嫁人生了一个儿子。
王秀才当年中了举人后,参加秋闱落榜,自知已是到了极限,便不再考,回到家乡清溪镇最大的书院做起了先生,教书育人。
徐氏平日里养尊处优,儿女媳妇孝顺,儿孙满堂,日子过得颇悠闲。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只一件,大女儿的婚事当时定得不够谨慎。
沈青山曾在清溪书院求学,是王老先生的学生。王老先生看中沈青山人踏实勤奋,正好大女儿也到了年龄,问过沈青山之后,两家就定下了亲事。
婚后,女儿女婿倒是处得亲近,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浅娘也算书香门第出来的,婆婆王婆子平日里待她也有几分客气。
婚后一年浅娘生了女儿,一切都变了,先是女婿停了读书,回乡种田,再是抱孙子不成王婆子翻了脸。再两年,浅娘又生了个女儿,这下王婆子更没了好脸色,成天指桑骂槐,骂骂咧咧。
徐氏有气,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女儿忍一忍,等到分家就好了。
却说思宁和思圆被赶出了产房,正着急,看到自家姥姥来了,姐妹俩眼里含着泪,眼睛红红的,都跑过来叫姥姥。
徐氏抱了抱两个外孙女,安慰了几句。
而王婆子听到亲家的话,到底是自己理亏,面上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道:“亲家母听哪个王八羔子浑说哪?没有的事!老大家的在床上好好躺着呢,正要生产哪!亲家母来得正好!”
徐氏一听这话,顾不得别的,急忙往自己闺女屋里走。
沈青山正握着不停□□的浅娘的手小声安慰,看到徐氏进来,讷讷叫了声“娘”,让出了床边的位置,让徐氏坐下。
“产婆来啦,大家快让让,让产婆进去看看!”金桂这时也请来了产婆沈大娘。
“婶子,您来得正好,浅娘正要生产呢,快让沈大娘给看看!”进屋看到徐氏,金桂高兴地说。
“金桂丫头,劳你为你妹子奔走啦!”
“婶子哪里话,这不是应该的吗?”
徐氏拍了拍金桂的手,说:“好孩子,婶子都知道,日子该长着呢,咱们以后再说。”又起身对着沈大娘施了一礼,说:“老姐姐,我这闺女就拜托你啦!”
沈大娘也是个爽利人,对着徐氏摆摆手,说:“大妹子别客气,我先看看孩子!”说着先把沈青山撵了出去,让关了房门,才掀开被子看了看,又摸了摸,沉吟道:“胎位有些不正,怕是要难产!”
一听这话,徐氏急了。
“这可怎么办啊?老姐姐,求求你一定帮帮忙,救救我这可怜的闺女啊!”
浅娘本就身子柔弱,二胎难产生了二丫后,身子一直没养好。这一胎本就怀得艰难,要不是思宁偷偷给她喂了半碗灵泉水,这会儿还不定如何呢。
沈大娘安慰道:“妹子且先别急,待我推拿推拿,看能不能让胎位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