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蔡寡妇原本的婆家和娘家找人。
那婆家人根本没让何大山进门,就把他骂走了。至于蔡寡妇的娘家,何大山去问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只有她娘家一个哥哥开门出来,冷漠地说:“那人早跟我们家没关系了,没见过,不知道!”
何大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醒来的毛婆子一看到儿子就扑上去,边哭边捶打他:“你这个混账,都怪你,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拉,那可是我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啊,就这么没了!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何大山一声不吭,木呆呆地站着,任由老娘打骂。
直到有邻居看不过眼,给出主意道:“报官吧,报了官就算银子追不回来,好歹能重新补办一份房契和地契呀。有房子和地在,只要好好种地,就饿不死人。”
何大山依旧没啥反应,毛婆子听了这话却又燃起了希望,对何大山说:“对,你婶子说得对,大山哪,快,快去报官,让官老爷把那贼婆娘抓回来,让她下大狱,打她板子,让她赔钱,这个天杀的!”
毛婆子喊了好几声,又推了他一把,何大山才有了反应,让邻居陪着去报了官。
等到何大山再回到家里,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家里黑灯瞎火,毛婆子显然已经睡下了,竟然没等何大山回家问问情况。看着家里没一丝灯火,又冷锅冷灶的,连口吃的都没给他留,何大山心头一阵恍惚。
他是如何把日子过成这样的呢?原本无论他多晚回家,都有人等他,有人给他留饭热饭,还给他打洗脚水。可如今这一切为什么都没了呢?
直到这一刻,何大山才终于有那么一丝丝想起沈青莲的好了,也有了一丝后悔,当初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一切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呢?日子过成这样要怪谁呢?
但是像何大山和毛婆子这种人,自己当然是不会有任何错误的,所有的错误都是怪别人。
这时何大山回忆着以前的种种,发现最该怪的竟然是他娘毛婆子。
当年他跟沈青莲也过了一段和美的日子,沈青莲长得清秀腼腆,性情温和,对他不知道有多温柔体贴,对二老也孝顺,可自从他爹不在了,他娘就都怪在了沈青莲身上,对她横竖看不上眼。
再后来,沈青莲生了狗子,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六指有什么,六指的人不少,也没见人家克了谁。
可他娘介意,嫌晦气,怕被克,更是变本加厉地苛待沈青莲。再加上他娘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沈青莲的不好,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回家了。
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可不都要怪他娘吗?
何大山打定主意,错了就要改正。他明天就跟他娘说,让沈青莲母子回来,和离不做数了,他再也不休妻了,他会对他们母子好的。这样他们一家人又可以跟以前一样了和和美美了。
睡着的那一刻,何大山感觉很轻松,竟然笑了,他仿佛看到了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