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开始做一个像样的当家主母了,照顾孩子和夫君,打理家务,一切井井有条。直到多年以后,宋涯夫妇到了京城,一切全都变了。
看到宋涯对周颖百依百顺,极尽宠爱之能事,她好像又有了斗志,像所有恶毒继母一样,尽她所能做了一切恶毒之事。在她以为那个所谓的儿媳妇会先死的时候,没想到宋涯他爹竟然先一步得急病走了。紧接着,宋涯一家匆匆离开了京城,回了家乡,她一时间又斗志全无,像是生活没了奔头,没了目标,心里空落落的。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许久不见面的表哥又出现了,如今他的官做得越发大了,且一直没有子嗣,这下她的心又活泛起来了。
姓宋的何德何能,要让她给他守孝?连她儿子都不必守孝,她连面子活都不愿意做一做。
她不但不约束儿子出去混,还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往外跑,她已经不再相信男人的话,包括她儿子的生父。
她竟然觉得作为寡妇的身份还挺好的,要不要再嫁都由己,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人能够干涉。
放飞自我的她偶尔还会与表哥密会,她自以为保密措施做得挺好,却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终于在又一次在别院密会时,被人抓了个正着。抓奸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表哥的结发妻子。
那妇人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却没想到要嫁的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她发现端倪以后一声不吭,只让心腹之人蹲点盯梢,终于蹲到了这俩人有一次去那个别院,让她抓个正着。
她抓到两人以后,不哭也不闹,十分冷静,先是让人把那俩人的衣服全部扔出去,随后又丢出一封和离书,他不签,她不走。
那表哥苦苦哀求,她却丝毫不动容,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他无法,只得签了,又求她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她点头答应了。
可官场之人没有哪个不站队分派系的,那个表哥也一样。虽然他妻子点头了,只要答应和离,就不理他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可他妻子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他政敌的人引了附近的民众给闹出来了,还叫破了那个表哥的名号。
这下可好,人群中消息传得快,不过瞬间,两位男女当事人的身份名号都传得尽人皆知了。
事情发展太快,宋涯留的后手还没使出来,京中的人正打算跟宋涯写信,问还要不要继续原本的计划,事情又有了新的走势。
那个表哥的政敌的行动并没有止于此,朝堂上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那个表哥和宋涯后母娘家一派的人被弹劾了个遍,朝堂上抛出来的证据比宋涯收集的还要全面且详细,把一干人钉得死死的,后果不必多说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这才有了本章开头的一幕,宋涯看了信感慨万千,把信递给了周山长。
周山长看了信也有些蒙,好半天才对宋涯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此也好,不必脏了咱的手了。”
“是啊,这事算是过去了,翻篇了。”宋涯道,心里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待下午见过了从岳家回来的周三一家,宋涯一家也趁着天色还早,返回了大连湖。
到家时,沈青山一家人也从王家回来了,正准备吃晚饭。
宋岳到了家门口却没进去,而是先去了沈家找思宁。
原来京城捎来除了给宋涯的信,还有给宋岳的——宋涯同僚好友的儿子与宋岳是同窗,也是宋岳在京中唯一的好友。宋涯一家定居大连湖以来,宋岳一直跟好友有通信,两人的信随着宋涯跟好友的通信一起来往。
宋岳的上一封信是随着宋涯要棉花种子的信一起去的,除了好友之间交流感情,主要内容也是要种子,要稀有植物的种子,越多越好。这当然也是为了思宁要的。
那个时候宋岳和思宁刚敞开心扉,说开了彼此的关系,宋岳每天傻乐傻乐的,正好宋涯要给京城去信,宋岳也给好友写了信,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在信中提了要种子的事儿,本来也没抱希望,却没想到今日倒是给了他个惊喜。
宋涯那里得了一些棉花的种子,是他那好友舍下脸面从得了棉花的人家一一讨来的,有些人家的棉花,花开过以后植株干枯了都已经扔了,又让下人捡了回来,把棉花籽摘出来。
所以宋涯面前的这些棉花种子真可以说是来之不易了。
而宋岳本来没抱希望的好友,着实到西市外邦人聚集地仔细寻了一回,却还真发现了两种没见过的。
信中只说一种是蒲陶,另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种子,是一种金黄色的小小的颗粒。
所以宋岳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来沈家向思宁献宝了。
思宁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惊喜。
那蒲陶一听就知道是葡萄,之前已经见过葡萄味儿的果子露,有葡萄种子也不稀奇。
最让思宁惊喜的是另一样种子,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估计应该是玉米。
待宋岳拿出种子来,果然是玉米,思宁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如果棉花对空间的影响已经很大的话,那么玉米作为一种粮食,其影响无疑会更大。
思宁真心实意地向宋岳道了谢。
看着思宁开心的笑脸,宋岳心里跟吃了蜜一样,也笑开了花,并暗暗下定决心,明日再给好友去一封信,让他没事儿多多去西市转转,多找找稀罕的种子。
京中宋岳的好友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却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另一边,宋涯回家以后跟周颖说简单讲了京中的事情,周颖也是一时感慨不已。本以为知道那人得了报应,她会特别高兴,特别解气,没想到她并没有因为那人得了恶果而开心,反而是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咱们自己没动手,仇人自己就作死了,不开心吗?”宋涯玩笑道。
“你呢?开心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明白双方都是一样的心情,不禁哑然失笑。
“是啊,我原本以为会特别解气呢,可是并没有,毕竟不管那人的结果如何悲惨,也无法弥补我们当初受过的伤害。可自从来了大连湖,我的身子完全好了,咱们一家过得越来越开心,我自己是从来没有过地满足了。我也早已经不恨了,其实想跟你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的,但是想到还有婆婆半辈子的悲剧,若说让你就这样算了,到底意难平。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没等到你动手,她就自己作死了,也是天意吧,恶人自有天收。想必婆婆的在天之灵也该感到安慰了。”
想到自懂事起,就没见过母亲开颜,宋涯心酸不已,没有都说,只是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
过了十五元宵节,年就去得远了。
农家四时无闲月。南阳这地界,一过了年便开春,春风送暖,春雨绵绵,没过多久,便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连着两场春雨下过,沈家后头的大山上也渐渐披上了绿装。农人们便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这日正好是一个休沐日,吃过早饭后,宋岳和宋溪等几个孩子在思宁的带领下,都挎着小竹篮,来到沈家院子里最右边靠墙的一片种了大蒜的地里。
这个时候是早春第一茬蒜苔要出来的时节,最是应季又鲜嫩的。
思宁就是带大家去抽蒜苔的。思圆和年宝都抽过蒜苔,并不稀奇,不过是人多一起来凑个热闹。宋溪和宋岳都是只吃过蒜苔,却从来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更不用说会抽蒜苔了。
思宁最喜欢吃初春头茬的蒜苔,可以生吃,可以炒蛋,可以炒肉丝,也可以用醋和盐水和新鲜的香椿一起泡起来做小咸菜吃。
宋岳和宋溪来到大连湖时,已经过了迟新鲜蒜苔的时节了,他们平生第一次吃到了香椿和蒜苔一起腌的小咸菜,惊艳不已,又听思宁说了开春抽蒜苔的事情,都求着思宁到了季节带他们去亲自抽蒜苔。
头茬的蒜苔出来的还不多,思宁带着几人到了大蒜地里,思圆和年宝已经自己去找蒜苔了。
思宁则是先让宋家兄妹知道长了蒜苔的大蒜是什么样子的,如何找蒜苔,又如何抽蒜苔。
随后兄妹二人就跟着思宁满地里找起蒜苔来。宋溪运气还不错,率先找到了一棵长了蒜苔的,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
思宁手把手教她:“不可太过用力,不然可能会把大蒜连根拔起,也不可用力过小,用力太小是拔不出来的,要用巧劲,当听到‘喀吧’一声轻响时,便是把蒜苔□□了。”
宋溪在思宁的指导下成功抽出了一根蒜苔,激动得脸都红了,直叫哥哥快看。
这时却见宋岳手里抓着一棵出了土大蒜,一脸尴尬地站着。
原来他也发现了一棵出了苔的蒜,激动之下一个用力,便把整棵蒜连根拔起了。
思宁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宋溪也叫道:“哥哥真笨,宁姐姐说了,不可用力太过,不然会把大蒜连根拔起的。”
宋岳脸红红的,他看到年宝轻轻一抽就出来,感觉这个看起来挺简单的,却没想到他揪住蒜苔尾巴轻轻一抽,竟然把整个植株抽出了地面。他被自己这个糟心妹妹一通嘲笑,也怪不好意思的,边也请思宁教他。
思宁忍着笑,指导着他连续抽了两根蒜苔之后,他才总算掌握了技巧。
接下来几人开始比赛,其实主要是看谁能找到更多的蒜苔了。
抽蒜苔大家已经都没问题了,可发现蒜苔却也不那么容易,都是一样的颜色,这个时节的蒜苔还没有出来太长,眼睛如果看得不仔细,是很容易错过的。
最后找完了一大片蒜地,大家在地头集合,一比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宋溪后来居上,抽到的蒜苔最多。
听到思宁公布是她最后胜利,宋溪已经高兴得说不出来话了,激动得直蹦跳,直到回到前院还舍不得放下自己身上的竹篮,一定要背回家让爹娘看看不可,还决定了,今晚家里就吃她抽的蒜苔,至于宋岳抽的,就让思宁帮忙做成咸菜吃吧。
接下来的几天,宋溪就迷上了这项活动,一吃过早饭,就往沈家跑,思宁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她,她便拉着思圆一起去抽蒜苔,有时候王小姑娘也会一起来。
到了最后,几人抽出的蒜苔除了自家已经吃掉的,剩下的都让思宁跟新摘下来的香椿叶一起腌了咸菜。
如今沈家后院种的菜都已经不怎么需要思宁费心了,有卫叔一家,也有沈青莲帮她,思宁只需要把事情吩咐下去,他们自会做好的。
开春以后,思宁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花卉上。春天正式售卖兰花和牡丹、芍药的季节。有好些人家年前卖冬日花卉的时候就已经预定了开春的花草,只等思宁开春后照料着长到快开花再来取回。
这么多的花草预定都是有数的,又有沈青莲在旁看着,偶尔还有卫桃过来帮忙,思宁根本无法再把花草放倒空间里滋养,唯一能作弊的也就是偶尔给浇些稀释过的灵泉了,还不能浇太多,怕穿帮。
这也就导致思宁必须自己先搞懂各种花草的习性喜好,所以她搜罗了各种关于花草的书籍,都看懂吃透了。如今可以豪不谦虚地说,就算不用作弊神器,她也已经算是半个花草方面的行家里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好赶上了今日入v也是不巧,是除夕了,一整天都在码这个长章的同时穿插着忙家里的事,写得断断续续,直到这个点才写完。谢谢所有的支持,才让我坚持写到今天。新的一年,祝所有的小可爱小仙女小天使新年快乐,阖家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