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同赵平一道出门时,此事已彻底查问清楚了。犯事几人暂且看押起来,等当家们回来处理。
西药库里一片黯然景象。
廖十七追着穆典可出来,道:“你可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操纵灰线虫,让它咬人的?”
这话反倒把穆典可问住了。
那灰线虫在人体内进进出出,说停就停,说发作就发作,难道不是养蛊人操纵的么?
廖**概自己也想过来了,笑嘻嘻又问:“万一那两个老头死活不招认,你怎么看出他们说了假话呢?万一露馅了呢?”
这也正是赵平想问的问题。
穆典可道:“其实到最后,他们两人未必就相信了蛊虫能测谎的说法,只不过矛头一直指向他们,被打垮了心理防线而已。
至于你说的露陷,没必要担心。”
她看着廖十七,满不在乎地笑:
“他们要是不认,就放蛊虫咬他们,咬到招认了为止呗。”
廖十七“吓”了一声,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瞪大俩大眼珠子看着穆典可,活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穆典可就是那吃人不吐骨的凶兽。
“你这么草菅人命,不不大好吧?”
穆典可“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逗你玩的。除非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不然一个人再怎么精明,再如何善于伪装,言行举止里总会有疏漏。尤其逼得急了,还怕抓不住他们的破绽?”
廖十七道:“你就这么肯定?”
而赵平想,穆典可大概就是这么肯定。
她那双幽幽冷冷的眸子里盛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冷静,还有能把控全局的自信与从容。她是有底气的。
“那么年小姐是怎么认定朱管事也参与了此事的?”
由始至终,朱升的反应都很平静。
穆典可道:“巫仰止在车棚里发现了清扫的痕迹。他怀疑是藏身在车棚里的内贼为了抹去脚印所为。但抹扫的区域却很大,有可能不止为了抹去脚印,还有可能帮了其他的东西。
我听朱升和陈敬喜在议事厅说的话,他们两个之前是情同羊左的兄弟,此番却为了脱洗自身互相指责,翻脸翻得如此彻底。
若说一个人人品有差,舍友自保还说得过去,两个人都如此就有些可疑了。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二人的相互攀咬,其实是做戏,是想把一桩失窃案彻底变成一场扯皮事件,从而达到扰乱大家思绪的目的。
而且他们两个一个是前半夜值守,一个后半夜替班,什么时间做了什么,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沾一点腥,带一点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要知道,越是一丁点错处都没有,反而越是可疑。
试问有谁在忙碌了一天一夜之后,还能将头一天做了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乃至于细节处都记得分毫不错的?
除非是刻意为之。”
赵平经她一提点,心中恍然大悟,确实是这个道理。
又问道:“那拓脚印又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相信,真有这等高深的术法,能把抹去的脚印重新拓下来。
穆典可笑了:“那是诓人的。陈敬喜一个人搬不走药材,肯定会有帮手。他们要是死咬着不说,查起来也麻烦。千佛心地仁厚,怕是也不忍心用刑,我就叫巫仰止找了个街头算命的骗子来。”
廖十七只知道穆典可用蛊虫诈人,没想到那被她说的神乎其神的宋先生竟然也是假的,当下大叫起来:“啊,你这人真是太狡猾了。我居然都被你骗相信了。
难怪小蓝说你们山外头的人,心眼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