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把刀。”良庆依旧面容不起波澜,声音平板地说道。
他是常家堡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把刀,终有一天会被常千佛握在手上,但现在,握着它的人是常纪海。
凌涪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不如良庆。
良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自己做不了主的事,从来不生多余的念头。
不像他,总是什么都想顾全,平白滋生许多烦恼。
“都不重要。”凌涪叹道。
他们怎么想,心偏向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常纪海的决定。
“风吹起来了。”他看着远处翻滚的林浪,沉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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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不息,吹动天边的云散了又聚,聚了又分,如浓墨翻滚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北城门已被彻底冲破。
彷徨无助的人们背着双亲,携着儿女,逃命般地一窝蜂冲出城去。拥堵在后方的人们在着急,已经出城的人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喜悦。还来不及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又陷入不知何处去的凄惶。
官道茫茫,伸向天际。天地之大,何处是家?
忽然有人发出了惊叫声,听到了惊呼声的人们抬头看天,也跟着发出惊叹。潮水般往城外倾泼的人流缓了下来,人们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天上,有人惊喜,有人惶恐,更多的人不知所措。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们疯狂奔命,时刻处于紧张之中,任何的变故都能让他们感到不安,不知究竟是祸是福。
人们惴惴不安地看着前方。
远方浓云开合的地方,一道金光乍然泻下,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女子脚踩祥云,冉冉下落。
似是从浓云深处泄出的太阳光全泼在了她身上,她的全身都有光晕在流转,翻飞的裙褶间游走着绚丽的七彩虹光。
盈盈耀耀,光彩夺目。
一只只羽毛鲜亮的七彩吉鸟从乌云的裂隙间飞了出来,环绕白衣女子身后,挥翅翩跹起舞,鸣声啾啾,回响天地间。
无人能言说这画面的震撼。
云头上的女子容色绝丽,长发披散过膝,像自天际悬下了一匹华丽无双的墨色锦缎,在风中掀动起伏,一半色如墨,一半浴金光。
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世间至美,亦不过如是。
不知是谁带的头,人们纷纷扔掉肩上的包袱,卸下担子,打开车门,对着祥云金光中的女子匍匐拜下,齐声呼“神女”。
“是神仙显灵了。”“神仙来救我们了。”
人们纷纷说道。
年迈的老妇人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揩着干瘪脸颊上的泪水:“天可怜见,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救救我们这些苦命的人。”
幼小的孩子悄悄抬起头,黑亮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空中那个衣袂翻飞的绝色女子。
“奶奶,那是仙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