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刘衍战战兢兢地站在那,他家世子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忘不了世子刚刚进去时那可怕的脸色,也不知道锦公子在信里都写了什么,怎么就突然不辞而别了呢。
书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天色已暗,楚修远静坐在书桌后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书桌上敲着,声声入耳,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书桌上放着锦妤的那封信,还有他送给她的那枚玉佩。那狗爬似的笔迹令楚修远眼中的戾气更加浓郁,他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通片的废话是锦妤惯有的徳性,但他却不知,她竟有这等文才,能将拍马屁的话说得高山流水,雅俗共赏。除去那不忍直视的字迹,这封信堪称马屁典范。
再往下看,两行稍显工整的字,简单明了,意思就是:我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楚修远扣击桌子的手骤然停住,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骗了他!
什么上京寻亲,什么师命难违,统统都是假的。她来盛京,根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这么多天却一个字都没告诉过他。
等我回来给你解释,哈!
楚修远唇瓣浮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那么相信她,相信她说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陪着家人;相信她说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会幸福快乐;相信她说人生而平等,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分。
哈哈哈哈哈,看看,他都相信了些什么?看看,他最后得到了什么,欺骗!
可恨是,饶是这样,他第一件想到的事竟然是“走了也好,走了就不用担心会被杀了。”
楚修远呼吸急促,胸口淤滞的不知道是该对谁发的怒火,对那个满嘴谎言的丫头?还是对自己这个到现在都狠不下心的事实。
“嘭”,楚修远一拳砸在了书桌上,书桌当场断裂。
外面的刘衍吓了一跳,紧张地喊道:“世子,世子,您没事吧?”
里头没人回应。
刘衍想再喊,后面有人制止了他,直接推门而进。
楚修远目色冰冷地抬起头,目光触及所来之人时,堪堪地扭过了头。
楚慕枫环视了下尚算整洁的四周,满意地说道:“不错,这是你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欺骗,能克制到这样,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楚修远迅速收起身上的戾气,松开了拳头。
楚慕枫负手走到楚修远面前,从碎木中捡起那玉佩,表情微妙地变了下,将玉佩交还给了他:“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了呢?”
楚修远神色自若地接过,说了句:“一路有飞云阁的人暗杀,放她那比放我这安全。”
楚慕枫拍了下楚修远的肩膀,感慨道:“一晃眼你都比为父高出半个头了,真好。要是你母妃还在,肯定要开始四处张罗你的婚事,是该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