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邈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云歌舒半天说不出话。
楚慕枫和苏介然互相对看了一眼,一起看向楚修远,但见楚修远镇定自若仿若局外人,两人目光闪烁,敛目禁声,只是楚慕枫握杯子的手,略微用了把力。
两国太子剑拔弩张,众人各怀鬼胎,谢昆冷眼扫视全场,怒火中生出一股无力感。又见楚修远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稍感安慰,轻咳了两声,威严出声:“此事看来并不是简单的刺杀,云太子有心了,一切等抓到刺客再做定夺。云太子,你先回行宫吧。”
云歌舒将弓弩扔给李德川,李德川心惊肉跳地险些没接住,然后云歌舒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谢昆说道:“皇上,这刺客还未抓到,刚才楚统领和吉桑两人都没能将他擒获,可见此人武功之高。万一他要是针对我而来,我身边这些侍卫恐怕……”
谢昆:“你既来到了圣武,朕自然会护你安全,朕会派百名禁卫军护送你回行宫,也会加派人手保护你。”
云歌舒轻飘飘地扫了眼谢邈,笑道:“不是我不相信您的太子,而是太子显然对我有些误会。再则禁卫军刚刚死了好些人,若再派来保护我,这实在令我深感不安。我看就不用麻烦了,就让楚统领随便找几人护送我回去就可以了。正好还能让楚统领和吉桑两人仔细回顾下刚才一同去抓捕刺客时的情景,要是能想起什么,说不定对皇上破案还有帮助呢。”
谢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偏偏谢昆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云歌舒的要求。就连楚修远都没有反对,一言不发地起身就走,态度之嚣张委实过分。
谢邈在他们走后就爆发了,扭曲着面容叫道:“父皇,这云国太子实在太目中无人了,太不把我圣武放在眼里了。他他他,他这样子哪里像是来做质子的。还有楚修远,父皇,您就不怕……”
“住口。”谢昆突然暴怒,“跪下!”
谢邈被谢昆一声大呵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众大臣也跟着再次下跪。
谢昆龙颜大怒,雷霆之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他怒道:“兵部尚书人呢?”
百里华庭连滚带爬地出列:“臣、臣叩见皇上。”
谢昆一双狭长的眸子中充满了厉色:“兵库归你兵部所管,你倒是给朕说说,这火药弩弓是从哪来的。”
谢昆大声呵斥着,抢过李德川手中的弩弓就扔向百里华庭,正好砸在他头上。顿时将百里华庭的额头给砸出个窟窿眼来,血沿着他额角往地上滴,百里华庭吓得动都不敢动,任有血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兵库中的兵器全都登记在册,火药弹也一个不少。月初国师派了千机阁监造处的人来一同清点过,臣不敢有半句假话。刺客的这个弩弓臣实在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求皇上恕罪。”
谢昆浑身都散发着滔天的怒火,无人敢为百里华庭求情。天子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兵器未少,也逃不过一个“监管不力”的罪责。
“哼,上回军营出事,四个死者身上都是火药伤,还有那北台街王家被灭门,京城巡检司被杀,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们都当朕不知道是不是?”
谢昆怒极,挥袖将龙案上的茶具一扫而空,阶下所有人高呼“皇上息怒”,太子吓得脸都白了,左顾右盼,最后将目光所在了还算镇定的董永身上。
董永自然懂得谢邈目光中求助的意思,但是军营士兵被杀一案不是他负责的,那时他还没回京,后来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听说了一些,让他又如何为谢邈、为百里华庭开脱呢?
百里华庭最害怕的就是提起这件事,虽然后来因为该死的人都死了,线索也断了,楚修远没能查到他的身上,但是现在皇上突然重提此事,百里华庭直觉有大事要发生,后背的衣襟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