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延龄还要先去吃早饭,但既然是英国公张懋亲自来访,张懋作为大明朝武职中最有地位的勋贵,张延龄也就耐着性子去见见。
……
……
正院里。
张延龄见到了大明朝赫赫有名的英国公张懋。
弘治年间,五军都督府中要说军职最高、最有权势的那个,必然要数他张懋。
这老家伙,年过花甲,看上去英武不凡的样子,笑里藏刀,即便着一身普通的文士服,也能从他身上看到武将的身影,正是那种膀大腰圆不以年龄和地位决定身材的老将领。
“建昌伯,久违。”
张懋见到张延龄,主动上前行礼。
张延龄拱手道:“英国公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在下应该主动去迎接才是,怠慢了怠慢了!”
“嗯?”
张懋见到张延龄如此“有礼”,颇感意外。
眼神中有些别样的意味,大概是早就听说过张延龄今非昔比,要见一面才知张延龄果真有改变。
他也似乎在琢磨。
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大明外戚?
张延龄请张懋到正堂,到主位坐下,让人奉上茶水。
令张懋更加不习惯。
这似乎是进了哪个儒官府邸,连建昌伯府的下人好像都跟传闻中不同,一个个被调理得彬彬有礼。
“英国公亲自登门,可是有要紧的公务?先提前说声歉意,最近忙于陛下所嘱差事并无闲暇往军府,怠慢军务还望英国公见谅!”
张延龄话也显得条理分明。
张懋笑道:“都督府内,暂无大事。”
话还没摊开说,但已知老匹夫乃无事不登三宝殿。
“就是有一点误会,要先跟建昌伯澄清……”
张懋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笑意盈盈,给人的是不知不觉把对手算计到坑里那种老狐狸的印象。
张延龄恍然道:“莫不是因为李家之事?”
张懋没想到张延龄话如此直接。
但他笑而不语。
张延龄道:“早前处理药材商贾通番案,便知商贾的李家跟贵府颇有渊源,但都是坊间传言做不得准,至于在处置之后,李家虽有元气之伤,但应还不至于到伤筋动骨没法做生意吧?”
张懋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你他娘的是没把李家怎么样,但你其后就靠着一些家族垄断了京师的商业,让李家在商场上混不下去,让我也赚不到钱,还敢说没伤筋动骨?
“独食难肥……”张懋转而用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劝诫道。
张延龄心里在暗笑。
张懋在朝中的地位是很高,历史上声望也还凑合,属于被儒官巴结平时也为儒官做事的那种勋贵武将。
大明门阀势力的典范。
但是呢……
张懋自身也不是省油的灯。
历史同时也记载他广开田庄,暗中经商与民争利,暗中不法中饱私囊等等。
其本人也算不上是道德典范,他本就为庶长子出身,家里有记录的妻妾就超过十位,外宅数量更是无法统计。
张延龄知道。
他不是在跟一个正直的老臣讲道理,而是在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