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则不是汇总。
需要把所有细枝末叶的账目分门别类做清算,只涉及到山东一地,却好像比之前工程量都要大。
“头疼啊!”到半夜时,张延龄自己都觉得很为难。
……
他把账目都看过。
总结起来。
山东地方上有亏空,林元甫想抽身事外太难。
林元甫是在弘治五年任山东布政使司左参政,之后河工、旱灾的账目,全都过林元甫的手,林元甫即便不是贪赃枉法之人,但他要说这些账目他不知情,也是不可能的。
李士实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牺牲了左参政林元甫和右参政徐杰,要保山东官场体系的人。
意思是,亏空是他们的,要补也是他们补,跟我们无关。
这是牺牲二人保整个山东体系的文官,山东地方上必然已做好了准备,所有官员必定众口一词把责任都往二人身上赖。
人证物证都有,二人百口莫辩。
而查出来第一批的亏空,以地方上上报就有接近四万两银子,说是还在查,意思是后面再查出亏空,还能再往二人身上赖,现在只是报了一个大致的数字过来,连详细的账目都还没送到京师,至于两个犯事的官员也暂时被山东地方收押,不会送到京城来。
张延龄知道。
若是强行上奏,让皇帝下旨把林元甫和徐杰押送京师的话,估计半路上二人必定会遭遇“意外”。
既然山东地方做好了牺牲二人保全局的准备,怎可能把活口送到京师,让朝廷有机会查清楚?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的。
“最后就算案子能厘清,怕是人也救不回来,京师我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因为朝廷这些文官都讲规矩,不会搞栽赃诬陷和杀人灭口那一套。”
“但牵扯到地方事务,那些地头蛇手段可就多了,有力使不出!”
……
……
张延龄一夜没睡。
到翌日上午,张延龄只是把奏疏让人送到宫里去,他稍微补了个觉,让人把账目以阿拉伯数字整理后,下午起来接着查看。
结果还没到中午,沈禄就来拜访他。
“姑父,我话也挑明了吧,昨夜我看了山东账目,林元甫说他对山东账目不知情是不可能的,地方上真要以他来当替罪羊,就算是朝廷出面,事也难有转机!”
“除非是……也罢!”
张延龄说到这里,没往下说。
沈禄急道:“延龄,其实我回去后也想过,就算朝廷下旨把人送到京城也没那么容易,你还是有主意的是吧?”
沈禄也不是蠢人,再者林家也会琢磨此案。
张延龄要帮,能怎么帮?
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林元甫和徐杰传到京师来,但山东地方上既然摆明是栽赃,怎可能会让二人到京师?有朝廷旨意,架不住人家会用杀人灭口这套,若人真死了,那案情真没法查清出了。
现在林元甫和徐杰之所以还没有“畏罪自杀”,在于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是要把山东后续的亏空也往二人身上赖。
若张延龄强行搞事,那李士实就不可能坐以待毙,李士实和徐杰近乎必死无疑。
张延龄道:“办法也是有,在于二。”
“但说无妨!”沈禄急着问道。
张延龄摇头道:“一者在于马上派人到山东,最快时间厘清账目,把行栽赃之人拿下……此举颇为凶险。”
沈禄懊恼道:“此计不然不成!山东怎会毫无防备?”
“那第二者,就是想办法把他们的亏空给补上……”
“啊?”
沈禄听了张延龄的第二条建议,先是一怔,但随即就想明白,这简直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山东地方上不是诬赖林元甫和徐杰亏空吗?
那就让他们把亏空补上,让他们承认罪行,这样朝廷就有理由把人押到京师来,反正地方亏空已被填补,山东官场上的人就不用担心事后被朝廷追究。
“那……三万多两……从哪补?”
“姑父你说错了,三万多两只是他们先报上来试探的数字,我相信最终数字,可能是五倍十倍不止……”
“延龄,你莫言笑了!”
沈禄在苦笑。
你也知道山东地方上的亏空肯定不止三万两,不然也不用闹这么大,你还说把账目补上,这不是开玩笑?
张延龄道:“也未必是真需要全都补上,此举不过是要麻痹山东地方,为后续做事争取时间,只要户部上报再由陛下下旨,说是补上了,那真的补上与否还有那么重要吗?”
沈禄完全愣在那。
换了别人,绝对不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