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许言茗用惯常的语气问:“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一次又一次靠近我?为了你当年的计划能再重复一次吗?”
顾子玮幽暗的眼眸依旧看着自己的妻子,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重回相遇的这一年吗?”
许言茗微微抿唇,未曾言语。而顾子玮墨澈双眼里却带上了温和:“因为在那一世里,我爱上了你。”
“因为爱上了你,所以不能忍受与你假意分离的日子,不能接受莫名其妙的女人不停往我身上靠,更不能接受十二年的感情到头来不过一纸离婚证书。”
“那个创造了这一切的人发现了,他不能理解我,所以选择了让一切重来。”
真可惜,如意算盘落空了,他都记起了以前的故事。
听到了这里,许言茗看向顾子玮的眼神里蓦然有暗流涌过,黑瞳之中的波涛汹涌在即将倾泻而出时被她极力压了下去。
半晌,许言茗压下心中因为他仅仅的几句话而产生的的无数冲动,最终,她蹙眉,轻声说了句: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喜欢你,也不过只是被安排好的剧情而已。”
也像是在对自己喃喃自语。
一句话,突兀地,让顾子玮温和的眼神微微僵住。
旋即,许言茗已经抬头看他,目光归于平和,忽然问了句:“你去看过你弟弟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错开,却让顾子玮僵住的眼神愈发冰冷,难以控制的酸涩和一股不知名的暴戾似乎突然就要爆发开来!
他强行按下了心脏深处几乎就要冲破牢笼咆哮的猛兽,语气克制地反问:“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许言茗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与任何答案都无关,你亲弟弟今天为我挡了一刀,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没多久,你作为哥哥的,去看看他吧。”
顾子玮的眼眸幽深得仿若看不见底,半晌,他原本温和的嘴角勾出了几丝冷冽的弧度,见许言茗表情平静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恼怒的猛兽:
“谢谢你的提醒,我确实该去看看他。”
语气清冷,在关上房门前,他又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旋即,门被扣上。许言茗看着被扣上的房门,随后又平静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审视,她抱住昏迷过去的林子轩时,双手不经意摸过他的背,再缩回来时,满手的鲜血。
他却没说一声痛,只是告诉她:“许言茗,没事了。”
顾子玮,有些事情,还是太迟了。
…………
林子轩的伤口被划得长,但不是很深,没有伤及要害,手术过后就进了普通病房看护着,麻药没有退下去,他趴在病床上,与顾子玮相差无几的脸上没什么痛楚的表情,睡得很安静。
许言茗醒来后问了他的情况,却没有去见他,哪怕都住在了隔壁,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暂时没有办法对这个接二连三救自己还不求任何回报的男孩露出一个坦然的表情。
顾子玮站在病房里看着弟弟,黑瞳底下的情绪被掩盖得很好,没有人能察觉出他的心情,只有在换药的护士,从他身边走过时,能发觉他全身的气息都是微微紧缩着的。
有一种紧绷的感觉,仿佛是在压制着什么。
长夜漫漫,他瞳仁之中的暗涌渐渐归于平静,直到顾淑青的到来。
顾淑青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病房的灯没有开,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只能隐约看见顾子玮安静地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双手交叉,却是未曾言语。
她勾了下嘴角,随后把门关上,扫视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林子轩,刚刚医生已经和她说过了,人没事,只是麻药未散,明天才能醒来。
半晌,见顾子玮没什么话说,顾淑青美目中有一丝冰凉:
“见到妈妈也不打招呼吗?”
闻言,一直安静地看着弟弟的顾子玮,嘴角没有温度的勾了一下,光线太暗,顾淑青看不到他的眼神。
蓦地,顾子玮用很轻淡的语气问:
“为什么昨天你会突然出现在理查德酒吧?”
语气不像是在问自己的长辈,而是在问一个很平常的人。
“你从来不会约生意伙伴去酒吧见面,也不会恰好就约在那个时间点。”
人如果一旦能冷静下来,不被情绪所冲昏头脑,便能发觉很多不合情理的事情。
顾淑青听完,眼神愈发寒冷:“这是你对妈妈说话的态度?”
顾子玮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随后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母亲,眼神中的暗涌被极好地掩盖着:
“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有趣的巧合。”
林臻臻因为林子轩拿起了刀对准了许言茗,或许她性格本就如此偏激。
陈佩芸因为他也拿起了刀对准许言茗,却是行云如流水般的复刻了林臻臻的行为。
而顾淑青会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止他。
联系到那本种马文初期也是顾淑青安排好了一切,在他登上高位后便迅速失去了作用,愈发没了踪迹。
他轻轻开口说了一句:
“母亲,我觉得,你或许是那个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的人。”
看到顾淑青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
“您在就最好了,我就不在这边陪弟弟守夜了。”
转身离去,他关上了病房的门,眼神有些阴冷。
顾淑青眯了迷眼,随后嗤笑了一声。
看来是等不及了,男主比想象中更加聪明,必须要尽快把扰乱一切的前妻给尽早解决掉,否则项目只能毁了。
从病房里出来,走廊上,她从包里掏出手机:
“我需要和这个医院的主任医师谈谈,你安排一下。”
“不,我要的是我儿子隔壁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