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笑着,一边侧着头要去吻他,葛可风顺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细细得吻着他的嘴角。
十指纠缠,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两人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卓眠的眼角眉梢都是安详与满足,看得冯秋玫只觉得心惊肉跳,她是知道卓眠和葛可风的关系的,然而也只是知道罢了——她没有见过两个男人相爱的样子,更加没有见过卓眠和葛可风在一起的样子。
现在,见到了,只觉得心如刀绞,她从来没有见过卓眠这副模样,在她的印象里,卓眠总是风度翩翩,绅士优雅,就像是书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猛的,才发现,这只是做给别人看得样子,做给别人看,也做给她看。不是说他这个人藏得太好,而是家庭教养使然,人生下来就是要装的,有的人一装就是一辈子,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装的了,在这个世上总得有那样几张面具的,见着不一样的人,说不一样的话,从来都没有人可以活得真正洒脱自在,毫无顾忌的。
都是这样的,他是这样,她也是这样的。
只是,忽然发现,他还有别的样子,与以往都不相同的一个模样——别人是见不着的,只有一个叫葛可风的人可以看得见。
她那会儿正要走的,却鬼使神差的逗留了一会儿,想看看这葛可风到底是怎么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她当时站在三楼,站的地方比较巧,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得见下面,下面的人却不不一定能看得见她。
卓眠正在下面的花园里晒太阳,不一会儿就看见葛可风来了,冯秋玫见过他的照片,电视里也看过他坐着讲话的样子,现实中倒真的没怎么见过——当然,两年前的那件事儿不能算在内。
她看着他打花园入口处的月亮门走过来,倒也是很赏心悦目的——不是卓眠的那种芝兰玉树,谢家公子模样,葛可风要显得成熟得多,稳重的多。
卓眠远远的看着他来,招了招手,他果然走得快一些了。
到了跟前,也没见多亲密,就是坐的近了点儿。
这个时候花园里根本就没人,旁边跟着的小护士一离开就真的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卓眠仿佛整个儿人都一下子就放松了,靠在院子里的那个藤编椅的秋千上,闭着眼不说话。
她瞧着,只觉得这人像是被镀了层金光,很是安详闲适。
葛可风正在打电话,离得远了她听不见,只能看见后来葛可风拿了电话贴着卓眠的耳朵,卓眠懒洋洋的笑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眼睛却没有睁开。
这种相处方式,他们从来都没有过。
他们两个在一起,一贯都是优雅妥帖的来,一个绅士,一个淑女,打扮得整整齐齐,坐的端端正正。从来不曾向他们这样过,真正像是居家过日子的一对儿。
一起晒个太阳,和共同的朋友通个电话,聊个天。
这些,想都没想过,更不要说做过了。
她远远的看着他们,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慌忙把泪水擦掉,一咧嘴,却是笑了。
她从玻璃里,看着自己一面流泪,一面笑。
这么多年的训练,她早就不知道怎么哭了,只要嘴角一动,就是一个角度完美的笑容,一个大小姐的身份,活生生的让她把哭的权利都失去了。
记住了仪态端方,记住了气度贤淑,她记住了这样多的东西,她一直以为是必要的,是必须的。
独独这一次,她突然发现,她也失去了好多。
他们受的教育是一样的,甚至连喝茶的姿势都是一个系统里出来的,这种早已融入他们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彼此可以打破的。
他们是儒商世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与翩翩公子,注定的那一幅谦虚而优雅的做派。可是,葛可风是不一样的,他是军政家族里的掌权人物,他要的是气势而不是风度,他有的是进退有度而不是谦虚。
所以,他的出现,就像是后羿的那支箭,带着霹雳的罡风和排山的气势,“轰”的一声,劈开了卓眠厚厚的壳,直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