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起了雾,手电只能照亮脚下的台阶。吴畏一步一步走的很难专注。齐鹿不重,但背上的重量也没有轻到可以忽视。
她双腿垂在他身体两侧,手腕和背上都传来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耳后敏感,有清浅的呼吸。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头偏向一旁。
到了山脚,路两边的客栈和饭店还都亮着灯,与山上的万籁俱寂俨然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小超市门口还聚集了三两个人围坐聊天,时而发出哄笑声。
手电的光太显眼,几人往这边看过来,齐鹿赶紧关掉灯。超市老板跟她很熟,一眼就能认出她。
她拍了拍吴畏的背让他停下,“我脚不疼了,可以自己走了。”
负重徒步一个多小时他额头上除了汗,托住她腿弯的两只手腕上被牛仔裤磨的红痕累累,像是没有听到齐鹿的话,在那几个人交头接耳中径直走过去。
齐鹿有些着急的又拍他,“这样被人看到了要说闲话。你住几天就走了当然无所谓,我还要在这里生活的。”
路灯是暖色的,柏油路长长尾端隐藏在雾色里像是没有尽头。她指尖碰到他脖子,有凉凉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空气中的水汽在发梢凝成水滴落在耳后。
她咬着嘴唇不再催促他把自己放下,心里感激又愧疚。
到了客栈门口他停下来,半蹲着把她放下。齐鹿试探着把右脚踩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猝不及防的袭来,吴畏扶了他一把,等她单脚站稳了才松开。
“刚才对不起。”她摇晃了一下,跳了跳靠在树上,刚一抵上去就碰到背上的擦伤猛的弹开。
“谢谢你。”她说。
吴畏双手插在口袋里,探究的看着她。院内的灯光透过门,照亮他们中间的位置,两人都站在阴影里,看不清彼此面容,但一双眼睛亮的都像是闪着火光。
“不相关的人,无论说什么都不值得在意。”他说。
齐鹿知道他说的是刚才的事,却觉得不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点了点头,真心的道:“谢谢。”
曲卉卉跟小陆还有回来,齐鹿打了个电话确定两人都没事已经在山脚下回来的路上,才彻底放下心来。
山门前,大石后一蹲一站的两个身影僵持着。
小陆面若寒霜,手电光照着抱膝缩成一团的曲卉卉。
“你都看见了,他对你还没有对齐姐感兴趣!”
曲卉卉瞪着他,“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说着两个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时候不是为你精打细算?就这一次,我想买个喜欢的镯子你都不愿意。”
小陆摸着口袋里镯子上的纹路,那是他后来上山找她时又买下来的,心里却想,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镯子。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们回去吧。”他蹲下,执起她的手把镯子套上去。“我说过的,我以前说过只要你喜欢的东西哪怕我暂时买不起,也总有一天会买给你。今天是我不对,但是我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太热情。”
曲卉卉摸了摸手腕,不自在的别过头。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他是跟他朋友一起来的,他朋友是我们学校老师,所以我想万一以后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走吧。”小陆不想再听。
背上的伤被内衣蹭着,她背过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约有食指那么长的一条划痕。
三楼洗手间的打不上热水,她拿着拿着衣服跳着到一楼洗澡。
胡阿姨看她勾着脚赶紧从冰箱里找了冰块出来,用毛巾抱起来备着,站在门口对她喊,“给你放在房间里啊。”
齐鹿没听清她说什么,关了水追问又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