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多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按照她的描述现在应该离山脚下不远,如果她走到山脚吴畏开车去应该更快一点。不过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人,林间风声呼啸,偶尔一声鸟叫虫鸣都让她心惊胆战,自己把自己吓得厉害。
吴畏原想给她一个教训,现在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齐鹿打了个喷嚏,头顶的伞就往她那边倾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下,他半个肩膀都在雨伞外面,雨虽然不大,但肩膀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淋湿了。
他眉心也微微蹙起,嘴唇还是紧抿着,嘴角绷直。察觉到她的时候,他一转头视线与她对上。
齐鹿眼神中的情绪没有及时的收敛起来,尴尬的转过脸,清了清嗓子。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孩,早恋应该没那么严重,很多都是闹着玩儿的。”
感觉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半晌都只有风声在树林间回荡,齐鹿懊恼自己贸然开口。
“她妈妈,就是我堂姐……”他有些迟疑。
齐鹿点头,这个赵多多说过。
“我堂姐是孤儿,我伯父伯母在她九岁的时候车祸去世,她十七岁的时候恋爱,然后怀孕……”
他说的很慢。齐鹿机敏,立刻就想到赵多多说她从小就在吴畏家长大,她闯了祸吴畏不是第一时间联系她父母,而是要跟她外公外婆,也就是他的父母商量……齐鹿当时还觉得奇怪。
一个猜测在她脑中浮现,她立刻阻止吴畏说下去。
手挡在他嘴边,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干净的像是两汪泉水,齐鹿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唇瓣软软的贴在她手心,温热的呼吸扑在小拇指的指尖上,齐鹿指尖颤了颤。十指连心,心脏也跟着颤了颤。她脸色又红又白,涩涩的收回手,贴在背后。
“对不起。”她呐呐的开口。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也不用跟我说谢谢。”
她站到了伞外,吴畏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然后没有松开。
齐鹿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贴在后背上的那只手掌心更加的烫了。
经过半腰凉亭时吴畏脚步一顿。齐鹿没有注意他停下来,一脚踏在下一步阶梯上,雨水兜头盖脸的淋在头上。
他往下一步,跟她站在同一级上,扬了扬下巴,“我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那里。”
中学参加竞赛时齐鹿的长相他已经记不清,如果不是她的名字,他后来也不会想起来那么久以前见过她。
齐鹿笑,告诉他自己看见他第一时间的想法,“这条路上下山的人不多,突然看见个人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自己是走到聊斋故事里了。”
“我长得很像是山野精怪?”他挑眉,显然不满意。“其实我看到你第一眼以为是松鼠精。”
经过一段比较狭窄的路,路的右边就是悬崖,他错开身往后一步让她走在前面,一手举着伞一手虚拖着她的手臂。
齐鹿对“松鼠精”的说法很疑惑。
“为什么?”
他的轻笑声在身后响起。
“有只松鼠从眼前跑过,一眨眼就消失,然后你就从它消失的地方跑了出来。”
齐鹿张着嘴,刚想说什么脚下土地突然往下一沉,她趔趄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抓吴畏的手却抓了个空。背上一股力量用力一推,她被推着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上。
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垮塌的声音,身下的地面也跟着震了震。
她跪趴在地上,手心和膝盖刺痛,应该是在地上磨破了皮,脸上和头发上也沾了泥水。
她回过头,茫然的看着刚才走过的那段狭窄的路上凭空消失了一段,像是两面遥遥相望的断崖。
凭空消失的还有吴畏。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她眼前模糊着,慌乱的无以复加。
“吴畏……”
“吴畏?”
“吴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