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说,你别管我,我不讲话了。”
白望亭又叹口气说道:“虽说你觉得她挺厉害的,那是你同为女人的看法,我就不这么认为。我和她从前是同窗,我爱捣蛋,她是班长,她老爹又是校长,经常欺负我,完全不把我当人看,总之我和她就是起打小结下的梁子,某种程度上说也叫世仇,不共戴天的。”
吴疏月眉头皱的更深了:“小孩子吵架没那么严重吧?这都许多年了,你们还不能放下,那她到底是对你做了多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要这么说的话,”白望亭听吴疏月话里的意思,隐隐觉得她有些误会自己的嫌疑,毕竟自己当年也没有那么软弱,赶紧解释道,“也没那么惨,我和她各有胜负,她主要是背后有校长撑腰,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你说的对,其实过去那么多年,那些事儿我早就不在乎了。”
吴疏月眨眨眼犹犹豫豫地开口:“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那么在乎当年和她的输赢.....其实你真的有点......有点在乎吧?”
白望亭语塞。
沉默良久,白望亭说道:“确实有点儿在乎。”他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着,手杖在湿软的泥土里按下一个又一个浅浅圆圆的痕迹,耳边是江水沉重的呼吸,“我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时至今日和十一二岁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区别,表面上也过着和体面人差不多的日子,吃着体面人的饭,穿着体面人的衣裳,其实骨子里和从前没有多少区别,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做那么些事儿有什么意思,挺没意思的。”他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了?”
他忽然看向吴疏月问道:“其实,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吴疏月愣了愣摇摇头。
“不知道吗?还是不想说?”
“不,也不是。”吴疏月面露难色,“都不是,就是不好说,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白望亭也愣了一下,点点头笑道:“你说的对,是不好说。”
“其实本来呢,我也不认识你,见到你以前我也很少看经济报,就只知道你和张老板是差不多的人,就只是这样。”
“你太含蓄了,”他说,“我都和你们张老板一样了,你就直接说在你印象里,我顶不是个好东西就得了。”
“啧,你有点过分哎,”吴疏月叉腰,“你要讲自己就讲自己,还要把别人也拖下水,张老板毕竟是我的大老板好不好,你这不是诬陷我吗?”
“哦,忘了,你也是张啸林的人来着。”
“是啊,难不成我也不是好东西?”
“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白望亭笑着说道,“你们那个金百丽,张啸林根本没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他那个小媳妇儿,你们金百丽有没有都不好说。”
“会有的!”吴疏月掐腰,“你这话我听着就生气,金牡丹算老几啊,金百丽的业绩是靠我撑着的,所以是只要有我在一天它就歇不了业,并没有金牡丹什么事!”
白望亭看她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觉笑道:“瞧给你紧张的,你还打算在金百丽唱一辈子不成?”
“有什么不行?”
“不嫁人吗?”
“我......嫁人就不可以唱吗?”
白望亭看着她陷入了沉默。
她低着头又踢着小石子说道:“再说了,嫁人不嫁人的,还早着呢,也说不定,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就自己一个人过。”
“那你......”白望亭欲言又止。
“怎样?”
“没什么。”白望亭想了想又说,“若非要让你在嫁人和唱歌里头选一个,你怎么选?”
“我不选。”
“非得选一个呢?”他又想了想说,“万一他得了一种听见唱歌就起疹子的怪病,那怎么办?”
吴疏月想了想说:“哪有人会得这么奇怪的病,生病就去治病嘛,干嘛不让我唱歌呢?”
“他治了,但是还没治好。”白望亭问,“你就不嫁了?”
“那得看我嫁的是什么人,看我喜欢他到什么地步,值不值得我为他放弃。”
“我呢?”白望亭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啊?”
“万一那人就是我.....”白望亭又紧张起来,连说话都觉得气短,“我和唱歌,哪个重要?”
“你干嘛这样比,你又没有那种毛病。”吴疏月又问,“那你说,我和你的卷烟厂哪个重要?”
“你。”白望亭说,“你要说不让我卖卷烟,我立刻关门停业,这个可以发誓,不怕天打雷劈。”
“你干嘛突然.......”吴疏月撇撇嘴,“你的青梅还没说清楚,少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青梅我说清楚了,她就是个讨人嫌的同窗。”
“我不信!一个普通的同窗你记那么久!”
“我真的......”白望亭摸摸脖子无奈道,“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就是,我早些时候确实也做过一些,一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我还小,我不懂事儿,我就不愿意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是她一出现,我就......我就不想看见她,看见她我就心烦。”
“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把人家怎么了?”
“我没有!我.....”白望亭彻底没招了,“行吧,我就是,我偷过东西。”他说完又回过神来,“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没偷,可是当时所有人都说我偷了,但是我确实没偷!我承认我打过人,岔过架,但是偷东西绝对没有过,没那么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