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吴小姐嫁入白公馆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整个平城都在为他们的事情沸腾着。
起先是关于金百灵吴疏月的身世,继而是关于吴疏月与冯大帅父女关系的种种揣测,以及冯大帅与现任夫人的关系。
而后又是白望亭与金百灵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关于这个方面,观众们又自动分成两派,一派是浪漫主义看戏派,坚定不移地为他们之间海枯石烂的爱情故事而感动;而另一派则是阴谋主义分析派,条分理析的剖剥着这对白金搭档结合在一起的前景。
再然后又是他们的婚礼,关于这方面,大家的关注点倒是非常统一,那就是有钱人的婚礼到底会怎样办,要奢侈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要用钻石搭桥,金条铺街!
然而并没有,当然是不会有的。
他只是遍请了平城各界的要员出席,又特地请人去伦敦的百年裁缝老店为伴郎和伴娘们定制了礼服,至于他和吴疏月的婚礼服则更加讲究,他托人找到了专为英国皇室设计服装的亨利先生,请他亲自参与设计,用中国的绸缎刺绣配合一千三百多颗碎钻为吴疏月量身定制了一身纯白的名为“疏月华光”的婚礼服。
“疏月华光”,吴疏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知道,这件婚纱是她吴疏月独有的。
一千三百多颗碎钻坠在裙角,华美而沉重。
婚礼那天,她穿着这件承载着白望亭所有殊宠的礼服,步履艰难地踏上红毯,耳边是唱诗班庄严的圣歌,眼前是宾客们热情的笑脸,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梦,她的头是蒙的,脚是软的,而脑海中仿佛有一个灵巧的少女穿着跟她同样的礼服,踏着急促的舞步,一圈又一圈飞速地旋转着,而她则一步又一步,向着那个肩负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走去。
婚服很重,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稍一分神便会摔倒在地上,但她还是很快乐,由衷的快乐,因为她坚信,这是幸福的重量。
这天下午,白望亭很早便从工厂回来。
吴疏月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
因为自从结婚以来,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反而少了许多,每天不是出席各种名目的晚会便是参加亲朋好友们的应酬,一去便要玩到深夜,回到家已觉精疲力竭,故而倒头大睡,连体己话都说不了几句。
虽然都是朋友们的好意,但每每如此也令人苦不堪言。
昨夜从高市长举办的优秀市民晚会回来,白望亭便说接下来若不是非去不可的活动便哪里也不去了,要好好的在家里过一过安静而闲适的生活。
“我才刚结婚,别的都是次要的,在家里面陪媳妇儿才是正途。”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可是你说的。”吴疏月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是我说的。”他低头蹭着她的鼻子说,“后天礼拜六工厂休息,明天若没什么事我一早便回来陪你,”他又颇有深意地说,“陪你一整夜。”
“讨厌。”
“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她笑。
于是,今天看到白望亭回来,她立刻便迎上去:“你回来啦!”
“嗯。”白望亭的眉间隐约有些淡淡的忧愁,但他还是先张开手臂拥她入怀,大大方方给了她一个吻。
吴疏月见他脸色并不太好,树袋熊似的抱着他问:“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是不是工厂里面不顺利?”
“没有,厂里挺好。”他牵着她回屋,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而后才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金主席。”
“商会的金主席吗?”吴疏月从他手里接过香槟,给他们一人倒了半杯。
“对。”白望亭皱着眉头说,“他说从上次婚礼以后还没有一同吃过饭。”他又叹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怪我,把他给忘了,也不是忘了,而是他毕竟是商会主席,从前我虽有些名气但毕竟不是正道起家,他很少会邀约我,故而也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现在怎么办?”吴疏月不觉嘟起嘴,其实她已经料到接下来的事,只是她还是不死心,很希望白望亭能说出另外一个答案。
白望亭看着她,而后说:“我去跟刘杰说,让他亲自向金主席告个假,就说我有些头痛,今日就不去了。”
“算了。”她说道,“你都碰见他了,他说的时候你也没说不适,如今又说,他必定知道是我们推脱,人家毕竟是主席,这样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