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疏月的争口气和白望亭的圆她一个争口气的梦想,阿绿是很不以为然的,可不管她怎样不以为然都不能动摇这两个别扭的人针锋相对的心。
所以,官司仍然在继续,吴疏月和白望亭的恩怨情仇也依旧在如火如荼地占领着平城的各大头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月份,一条骇人听闻的新闻震动了整个平城,说是日本人已经从上海打到南京,又从南京打回徐州,在徐州附近的村子里制造了许多起屠村事件,杀了许多人,据传又往河南扑来,眼看竟然是离平城越来越近,一时间全城上下又人心惶惶起来。
吴疏月看着手里的报纸又是一阵凄然,本想着好歹能回到故里安度终年没想到如今竟连平城也岌岌可危起来。
难不成,这偌大的江山,真就没有了容身之处么。
忽然,门口传来轻轻地“嘟嘟”两声。
她懒懒地站起来,扭头看到窗台上凋落的蔷薇,夏天没来,这花便要谢了,便是长了通身的刺又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那无情的岁月变迁。
“谁啊?”她慢慢地走到门口,今日天下不太平,人心惶惶之下,为非作恶的人也多了起来,让她不得不多加提防。
“是我。”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竟是好些日子没有听见。
她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白望亭笑了笑,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他提了一只小小的皮箱,也不等她答应便走进来,将那皮箱往她桌上一放说道:“给你的,打开看看。”
吴疏月面露狐疑,但还是听他的话把箱子打开,竟吓了一跳,里面十几条大黄鱼,设若被不怀好意的人瞧了去,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你这是干什么?”
白望亭歪着头轻轻一笑:“说了,给你的。”
“什么意思?贿赂我?”
“算是吧。”他说着不见外地端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看见手边的报纸,方才慢慢地说道,“外面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眼下的情况只怕是不好。”
“怕什么。”吴疏月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漠,“左右都是要逃,从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南京,眼看平城也要没了,还能逃到哪里去。”她又静静的说道,“我也逃够了,且随他吧。”
可他却说:“我们的恩怨还没清算,若你执意留在这里,只怕将来便没有机会跟我算清了。”
她望着他忽然低头一笑:“那你想怎么样?”她伸手摸着皮箱,就好像许多次她抚摸着他的胸口,眼角一撩问道,“给我钱,让我走?”
“走吧。”他说着又掏出一张船票,“去香港。”
她忽然眉头一皱:“就一张,你呢?”
“我也有。”他又说,“我是给你送船票的,难不成还把我的也带来?”
吴疏月若有所思,刚要接过船票。
他又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干嘛?”
他便笑了:“怎么,害怕?”
“我怕你什么。”她撅撅嘴很有几分不服气,便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不再挣扎了。
“我知道你怪我。”他说。
“当然,协议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说谎,”他笑道,“你是怪我不肯答应你的求婚。”
吴疏月骤然翻脸甩开他的手:“白望亭,你想瞎了心吧!都是多久的事了,早说过,我随口一说,谁信谁是傻瓜!”
“那就当我是傻瓜。”
“你……”
他看了她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吴疏月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他就像是从没见过自己似的。
她本想骂他一句,可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忽然又骂不出口,瞬间又有些惊慌:“你……看我做什么?”
“看看你,好看。”他又摇摇晃晃凑过去说道,“我想着,我给你送来了这样一份大礼,你或许该好好谢谢我。”
“你要怎样谢?”
白望亭便顺着她纯棉的布裙看下去,目光火热地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做梦吧,你!”吴疏月一把将他推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