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行毅刚刚安营扎寨,布下铁蒺藜、铁马等防御装置后,敌军的军马嘶鸣之声也已铺天盖地传来,铁蹄震撼着大地,此时所有人都能清楚感觉到脚下的震动。
“三里,”天行毅淡淡的道,“只怕当先冲来的是卫帝的轻骑,但这等声势,只怕重装铁骑速度也是快极……”
话音未落,殷红如血的大旗已经在烟尘上头冉冉升起,在此时的光亮下,旗上的徽号虽然看不清楚。
但在风雷般的铁蹄声中,卫帝的黄罗伞盖已经在铁蹄卷起的漫天尘埃中依稀可辨。
铁骑之中,无数高举丈二旗幡的轻骑兵冲在前面。
旗幡长一丈,白边黑底,这些轻骑的骑手们一手擎幡,一手策马,风猎猎,吹动旗幡猎猎,显见得都是骑术极其高明。
传闻卫帝一生大小一千二百战,从未败绩。
魏妙谟只知道卫帝连毒都毒不死,百毒不侵,卫帝的轻骑、重骑,他更是耳朵里都听起茧了。卫帝残酷,训练士兵的方法也残酷。
其中卫帝训练他的士兵的其中一道方法是拔舌——拔猛虎之舌。
具体的方法是围猎,在苑囿中,三十名骑兵一组,穿重铠,徒手,先把苑囿四周用带倒刺的铁网布围,然后纵猛虎入,驱重铠骑兵入,赤手空拳,不得携带任何兵刃,围猎猛虎生擒猛虎,并拔虎舌。
训练之状异常惨烈。
肠穿肚烂者不计其数,咽喉血出如浆者不计其数。
从猛虎虎吻之下走出的将士,各个后来变成铜皮铁骨,这样训练下来的重装铁铠将士共有七千人,卫帝常曰:“我七千虎骑,足当敌兵百万。”
卫帝手下最为悍勇的便是这驰名远近的虎骑。虎骑之劲,闻于天下。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天行毅轻抚食指,众镜刀已然跃动,铮鸣不已,这首海外东胜神洲的名叫苏东坡的蛮子写的《江城子》,他不知不觉间吟咏出来。
“天下英雄相遇,高手对决,总是令人既盼望又心潮澎湃。”
李澹也有同感,同时他感觉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天行兄,何不趁他们立足未稳,立即冲阵?兵法半渡而击之,立足未稳犹半渡也。”谢冲问道。
天行毅神色严峻,道:“卫帝的虎骑,随时可
以阵而成列,便从没有立足未稳之时。”
见谢冲脸上犹有不解之色,便道:“兵法还有一条,勿击堂堂之阵。照我看来,卫帝此阵,可谓堂堂之阵。”他的嘴角虽带着笑意,这是临大敌的笑意,虽有笑意而并不轻松。
先前在西蜀国,君无忌纵兵百万围困于他,他毫无惧意。
只因为那时,他有死而已,身边只有一个尔朱英皇。
而今,他望望李澹、魏妙谟、谢冲等人,身后还有不少老幼妇孺,这些人也都在望着他,所有希望系于他一身。这一刻,他担负的性命更多一些,虽说魏妙谟等人的性命他并不吝惜,但是那些老幼妇孺却是能够轻易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何况,入北卫以来,虎骑之名,如雷贯耳,他也存心一战。
积累实战经验,对他日后的发展会大有好处。
身后,李澹和谢冲已经按照天行毅的军令,将青壮布置在外面左右,将老弱置于垓心之中。安排好之后,李澹策马来到天行毅身侧。
两人都感觉到对面气氛的沉重。
这种沉重不像面对一般的军队,围绕着卫帝,总有一些奇怪的说法,比如百毒不侵,比如无敌于天下等等。
卫帝无疑自有一种气势,李澹和天行毅都不认识卫帝,都没有见过卫帝,但他们都有一个感觉,卫帝便在前方阵中,而这种感觉来自于一种威压,而非对面阵中的黄罗伞盖,黄罗伞盖下此刻已然无人。